第二百零九章(一更)(第2/4頁)

皇後看著蕭羅:“你與我在此多說無用,不如早些去淩雲殿,安撫那些內閣老臣,讓他們將詔書擬出來。早一時名正言順,早一時將昭南王、殷楚和魏風淩殺了,替我族人報仇。也省的曹昌那處多生事端。”

蕭羅冷笑:“懷寅仍在。這豫章殿外都是侍衛,你走也走不脫。”

皇後只瞪著他,一言不發。

蕭羅誓是要將這脅迫再加深一些,便說道:“你也切莫忘了,懷寅是寇異和雲蘭的孩子。當日若不是為了給寇異留個種,將懷了他孩子的雲蘭送到宮中假裝受到寵幸,又讓你替她遮掩,豈會有如今的懷寅公主?她還不如殷疇,至少是真的天家血脈。她是真真正正的甕賀國人,留著甕賀國的血!”

“你……”塵封的往事被驟然說出口,皇後臉色瞬間蒼白。

多少年來,她念著的那個他,寇異,原本是甕賀國的皇子。四十余年前的閩州的那場大戰,甕賀國大敗,國君被殺,寇異那時還小,國君之位卻因此和他失之交臂。

他長成了,念著要奪回甕賀國,卻與原本的手下族人一同被放逐出甕賀國。

多年跌宕終將一人的心思化成了泥濘,寇異動了心思,想到華京城的蕭家娶了位甕賀國血統的女子做妾。因著甕賀國和大胤之間的糾葛,蕭家硬是將這件事兒藏了下去,不曾與外人提。

那女子生了一對孩童,一男一女,正和寇異的心。寇異想了法子助她,如同現今宮中,蕭家竟再無女子誕下孩童。蕭家夫人這便將兩個孩子名義過繼到自己膝下,實則仍歸那女子養育。

寇異尋了個身份,混進蕭家私塾,教導兩位孩童長大。同時在這小妾和寇異的“諄諄教導”之下,他們自小便知道自己的血脈,自己要做的事情。也知道,倘若自己做的不好,身世便會被捅出來,無法再在這華京城內生存。也知道,若是自己做的不好,母親便不會疼愛自己。

甚至因為這件事兒本身,母親時常沖他們兩個發火,動輒辱罵。

這麽長大的兩個孩童,便是如今的蕭羅和皇後。

可在皇後心裏,寇異是好的,他比母親溫柔多了。他會在自己難過的時候安慰自己,會在自己做的好的時候給自己獎勵。

自小成長便是畸形的她,竟然喜歡上了寇異,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

一來一去,便是這麽多年。

“你若要懷寅好好的守著這公主之位,便老老實實的當好自己的皇後。否則,難免我會將雲蘭的事情說出。更會告訴懷寅,當初她的親生母親,便是死於你的嫉妒之心。”蕭羅的話猛然將皇後從回憶中拉拽出來。

蕭羅威脅的瞪了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待他走了,皇後站在空蕩蕩的豫章殿內。她緩步走到靖文帝身旁,低頭看著昏睡中的這位帝王。

皇後的手藏在袖中,捏了又捏,攥了又攥,直到指尖戳入掌心,鮮血淋漓,她也未曾有感覺。

恨。

她恨眼前這個男人。

每一次她都忍著眼淚,直到最後麻木了,沒知覺了,她便再也不掙紮了。

可她又不得已必須在他面前虛與委蛇,為了自己從小便被灌輸的信念,她必須這麽做。沒有人告訴她,可不可以不這樣,有沒有另外一條路。

“哢噠”,外面有聲響傳來,皇後猛地回頭。“誰?!”

她朝外面快步走去,一把抓住眼前正要逃走的女子。

懷寅掙紮了半天,卻怎麽也掙脫不開皇後的桎梏,她回頭看著皇後,臉上滿滿的都是恐懼和悲戚。

皇後不由得愣住,她嚇得登時松開了手,懷寅往後猛退了幾步,看著皇後,哭著問道:“是真的嗎?是母後您毒害了父皇?是真的嗎?族人,族人是誰?母後您不是蕭家女兒嗎?又和魏將軍有什麽關系?寇異又是誰?雲蘭……雲蘭不是……”

答案呼之欲出,但是懷寅不敢說也不敢信,甚至不敢往那處想。

皇後一臉驚慌,又像是怕嚇到懷寅似的,往前快走了幾步:“懷寅。”

懷寅搖著頭後退:“母後,您告訴我,這是假的,都是假的。”

“是假的,是假的。”皇後眼神離亂:“懷寅過來,是假的,都是蕭羅他亂說的。”

皇後一把抓過懷寅,攬到自己懷裏:“懷寅別怕,母後會保護你的。咱們走吧,趁著現在還能走,咱們離開這裏好不好?母後帶你去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你不是一直想看海嗎?母後很小很小的時候見過好美的海。”

懷寅窩在皇後懷裏,顫顫巍巍的抽泣著。片刻之後,她低聲問道:“母後,是舅舅逼您的對嗎?我聽他說懷寅仍在,舅舅拿我威脅母後是不是?”

皇後幽幽的嘆了口氣,算是默認。

懷寅擡頭問道:“懷寅不是母後親生孩兒,母後為何要對懷寅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