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在默契上面，魚小意與戈五早已經形成，所以魚小意沒有問拿東西是什麽，本身戈五居然願意聽老修士的話搬走那塊黑東西，就已經不對。

走了沒一會兒，魚小意就聽到身後一陣一陣傳來的喝彩聲鼓掌聲，她微微扭頭去看，還是有點想去看看玄靈這邊的比試大會，但現在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她又扭回頭去看戈五，其實小五更想去看吧，頭一天就是煉丹師的比試。

“唔……”魚小意本身離戈五就很近，她也沒注意前面，戈五突然停下來，她就直直撞了上去，不設防，就是沒能反應那麽快。

戈五看著魚小意揉鼻子，微挑眉，道：“不好好走路，你在想什麽？”說白了，戈五是故意的，他一直有留意魚小意，但魚小意以這副樣子逛下去，可不行，總要讓她醒過來。

魚小意撓了撓臉頰，“咳咳咳，沒亂想什麽……好吧，想去看那邊的比試大會。”

戈五拍了下她的頭，“先忍耐吧。”比試大會那裏幾乎聚集了玄靈所有的高階強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咦？那邊怎麽回事，這麽熱鬧？”魚小意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只見不遠處，有一群人圍成一個大圈，像是在爭吵著什麽。

聲音太多太吵，戈五看過去，微微蹙眉，然後道：“去看看。”

越走近，人群裏傳出來的聲音就更真切了幾分，而聽清楚了多次重復出現字眼的魚小意，臉色漸漸嚴肅起來。

買賣奴隸。

奴隸這個詞對魚小意來說，並不新鮮，只是她許久沒有聽到這方面的消息，或者是她潛意識裏刻意避開了這些，所以她已經很久沒有再想起這些黑暗的東西了。

“小魚！”戈五用力抓了把魚小意的手，這才把魚小意拉回神來。

魚小意看到戈五擔心的雙眼，搖了搖頭，“沒事。”出口才知道，她聲音竟然如此低沉失落，到底是沒有再在戈五可以洞穿她心思的情況下再逞強。

“我只是……想起了媚鬼。”魚小意慢慢地垂下眼簾，掩飾掉眼裏的所有情緒。

魚小意是幸運的，雖然是被當做預備奴隸來養大，但是，在被烙印上那刺紅的奴隸印記之前，她成功離開了那處育孤院，只是，幼時親眼看到媚鬼被壓著在背上印上那刺紅的奴隸印記，這一幕卻永遠不會從她的記憶裏消除。

有一天，記憶還是會翻湧滾上來，就像現在。

戈五緊緊握住魚小意的手，不敢去想什麽，但是，那個想法已經生成，他微微動了動唇，終是沒有問魚小意什麽，而是說，“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魚小意頓了頓，然後搖頭：“不用，我想看。”臉色還是有點蒼白。

戈五雙眸沉沉地看著魚小意，沒有再勸，心中有害怕的東西，早點面對，早點解決，雖然不忍心，但是戈五更不想魚小意因為這些恐懼形成心魔，阻礙修為。

只是等到走得近了，看清裏面人群裏的人的時候，無論是魚小意，還是戈五，都不由得心裏一震，那是溫陽！

而溫陽左半邊臉上那刺紅的奴隸印記，深深地映入魚小意戈五的眼裏。

兩人下意識對視一眼，都看清了對方眼裏的沉重，誰能想到，溫陽竟然會是落到這樣的境遇，那個溫陽，是天之驕子，出生修真大世家溫家，又是明玄宗的天才弟子，一朝被印上奴隸印記，在熱鬧的街市上，被人評頭論足，按價買賣？

從高高在上跌落塵埃，其實並不需要太多的條件，或者就是一個瞬間的碰撞，而溫陽死灰的面色，恰可說明他現在是什麽情況。

這難道是天道看溫陽日子過得太舒坦，修真之路太順暢，所以要將他放置到這樣的屈辱之境，好叫溫陽鍛煉下他的意志？

誰知道呢？

耳邊傳來的是修士們興奮出價的高昂聲音，尤其是在聽到溫陽的修煉天賦的時候，這些修士們更像是吃了助興奮的丹藥那般，越發激狂起來，一個比一個吼得更大聲，仿佛要震破天了去。

魚小意擡手捂住耳朵，這樣的聲音，讓她仿佛回到了幼時，她跟其他人一樣，在育孤院那群大人眼裏，就是可以論斤兩稱的魚肉，隨時可以被賣出去，只是她還小，又瘦，總是被嫌棄，再長大一點，她就成了那些大人眼裏可以待宰的魚肉，等著一個好價錢，就可以送出去了……

“我們買下他。”戈五不說“救”，而是用了“買”，他記仇得很，之前在玄靈秘境的事情，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即使看到溫陽被迫成了奴隸，戈五其實心裏的觸動並不大，一開始之所以感到震驚，只是怕溫陽會不會暴露了他們。

除了魚小意，戈五永遠不會將他身上少得可憐的同情憐憫放到其他人身上，這與戈五幼時的逃忙生涯密切相關，看得多那些黑暗，心已經麻木了，溫陽又只是不相關的人，指望戈五怎麽想盡辦法救溫陽，不如指望日頭從西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