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4頁)

歲青禾以前學過幾天格鬥技巧,還是不夠用,不是動作僵硬,就是反應不夠快。馮立倫又用的是一鏡到底的拍攝方式,想通過剪輯來達到效果都不行。

這場戲她反反復復拍了三十幾次,跟她對戲的藝人就算下手有分寸,可也有控制不住力道的時候,歲青禾這幾天經常被揍得渾身青紫。

有一次她被一個學武術出身的小生往天靈蓋上重重地擊了一拳,鼻血都流出來了,她也沒說什麽,咬牙繼續拍,結果還是沒過。

今晚也一樣,繼續杠那條打戲。

方顯飾演的那個小跟班,也是揍她的那些人裏的其中之一。方顯這幾天有些不在狀態,歲青禾心裏門清是為什麽。但她沒有說什麽,只是盡量避開跟方顯的相處。

這天再度上場時,歲青禾估計是被揍出了心得,反應動作流暢了不少,還來了個漂亮的回旋踢。

馮立倫正要眯著眼睛叫好的時候,方顯完全不在狀態,在動作結束以後又懟了一拳,精準無比地懟在她的小腹上……

歲青禾措手不及,因為在空中甚至做不出防護措施,痛得立時弓下了身子。

她身上還穿著威亞衣,被打了以後就跟斷線了的風箏一樣折了下來,被威亞衣吊著,直直地垂到了地上。

劇組裏的人都被驚呆了,安靜了兩秒鐘以後才一擁而上,手忙腳亂地幫她解了威亞衣,放到地上。

方顯的臉色比躺在地上的歲青禾還要慘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語,“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他就跟復讀機一樣來回重復這句話,安冉聽得徹底不耐煩了,大聲吼了句,“滾啊。”

歲青禾痛得跟個蝦米一樣弓起了腰,頭發已經被汗水打濕了,緊緊貼著細白的脖頸和臉頰,劇組的人連忙把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突然,調度怔住了,指著地面道:“血。”

因為要拍實驗室的景,劇組特意往地面上貼了瓷磚,正是因此,瓷磚上面那點星星點點的血跡,才更加觸目驚心。

歲青禾穿的是戲服,一條白色的高腰褲,安冉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白色高腰褲上,大.腿內側一塊剛被洇濕的紅痕。

她當即大腦嗡地一聲,差點不會轉了。

她紅著眼睛,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歲青禾的小腹上,然後冷靜地回頭道:“送去醫院吧。”

歲青禾只覺得下腹冰涼,一陣墜痛,加上方顯打出來的鈍痛,現在小腹就跟千萬根針同時紮了一樣,痛不欲生。倒有些像她痛經的時候,她惴惴不安地想著,她的姨媽期一直很穩定,按照日期來算,應該是在後天,但是提前兩天好像也說得過去。

這痛差點讓她無法思考,只是緊緊抓住安冉的手腕,冷汗大滴大滴地滲出。她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歲青禾被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扶到保姆車上,就近送了醫。

場務來收拾的時候,看到歲青禾剛剛坐的那把椅子上也有幾點斑斑的血跡,看血跡存在的位置……

*

事實證明是虛驚一場,方顯那一拳沒有絲毫留手的余地,不僅把她打得差點叫娘,還把她大姨媽打得提前了兩天,痊愈了兩年的痛經毛病也給打了回來。

當然,不排除臟器受損的可能,醫生讓她住院觀察了兩天,又做了好些CT彩超,開了點藥吃。直到兩天以後,看到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歲青禾,才放她回家。

這些日子裏,她身上因為拍打戲產生的淤青還在,安冉在回家的車上跟聶鳴交代了幾句,囑咐他好好地給歲青禾上藥。

剛回到家,歲青禾就被自家老公剝幹凈了上衣和外褲,屈辱地趴在大床上,讓聶鳴檢查身上的傷痕。

她幹脆將頭埋在枕頭底下,眼不見為凈。

聶鳴手裏拿著瓶藥膏,心疼得說不出話來。她皮膚天生就比別人白了一個度,那些傷痕與淤青落在她身上時,便顯得格外驚悚。她皮膚嬌嫩,但凡受到些許損傷,痕跡就能好幾天不褪。

她的腰背上全是威亞衣吊出來的痕跡,手臂和小腿上青青紫紫,都是擊打出來的傷痕。大腳趾的指甲蓋都青了,據安冉說,是在拍打戲的時候不小心被人踩了一腳。

他也受過傷,有次威亞衣斷裂,直接摔傷了腰肌。可那些傷,他能忍忍就挺過來,但是青禾受的傷,他看一眼就覺得受不住。

男人溫暖寬厚的大手覆了上來,帶著冰涼的藥膏,很輕柔,很小心。

歲青禾這兩天疼得沒睡一個好覺,在聶鳴溫和的上藥過程中,她忍不住睡著了。

醒過來時,房裏的暖氣調得老高,衣服也穿妥帖了,還換上了安全褲。

她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起來,下樓,聽到廚房裏的動靜,聶鳴正在給她燉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