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錦瑟見他沒動用仙力,冷笑一聲,故意激道:“放肆又如何,你拿我不還是沒有辦法?”

沈甫亭擰著她的手,眼中殺意畢現。

錦瑟當即扭頭咬上他的手,力道極為兇狠,咬上就不松開,仿佛要生生咬下一塊肉來。

沈甫亭眉間重斂,伸手捏住她的下顎,力道大的她細白的小臉都捏青了。

錦瑟疼得松開了嘴,手腳並用又是踢又是踹,如同撒潑一般的打架,指甲在他脖間劃了好幾道血口子,甚至還想著抓他頭發。

沈甫亭一時怒極攻心,毫無章法欲置她於死地。

兩個身受重傷的虛弱之人,其實打來打去沒有什麽殺傷力,至多造成點不痛不癢的皮外傷,純粹就是在泄憤。

二人扭打來去,不知曉的人還以為二人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弄的衣冠不整,氣喘籲籲。

這一番纏鬥,錦瑟終究是吃不消力氣,力氣本就敵不過男子,身上又受了這麽重的傷,不過一會兒便有些力不從心。

沈甫亭卻是比她傷得更重,連呼吸都覺吃力,忍著幾近窒息的痛苦強撐,見錦瑟力不從心,當即抓住機會正欲下死手,眼前忽而一陣發黑,身子一晃便栽倒在一旁。

錦瑟唇角一彎,連忙掐向他的脖子,手卻軟綿綿的沒力氣,根本使不上勁。

沈甫亭緩過勁來依舊虛弱,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沾染血跡的薄唇微微彎起,唇齒之間幾乎全是血,卻掩不去容色惑人,連微微帶啞的聲音都在撩撥人,“你若是殺了我,永遠都別想走出這個叢林迷宮。”

錦瑟手間一頓,“什麽叢林迷宮?”

沈甫亭強撐著意識說完這句話,便眼簾一合徹底暈了過去。

挑得倒是好時機!

錦瑟氣惱不已,猛然給了他兩個大耳刮子,見他也沒了仙力,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

剛頭他這麽大一個威脅擺在這裏,她可放不下心來!

錦瑟松了一口氣,累得平躺下來休息,身上這麽多傷,可是她妖生以來頭一遭,痛得呼吸一時輕一時重,不由自主便閉上了眼睛,陷入黑沉。

等到錦瑟忽而驚醒,才發現自己睡了過去,連忙起身看向一旁的沈甫亭,他還是昏迷不醒,染濕額角的汗水已經幹去,面色蒼白到幾近透明,睡顏無害。

錦瑟低頭看向自己,將身上的傷微微料理一番靜坐著等他醒,卻不想此人沒有半點醒轉的跡象。

錦瑟無聊至極,身上的傷又疼,只得找些事情分分神,她視線落在沈甫亭身上,他靜靜躺著,衣衫不復以往齊整,一頭墨發也有些淩亂。

她想了想,忽而露出一抹笑來,靠近他身旁解下他的發冠,散開了他的發,不得不說,這人生得好看,便是連頭發絲都賞心悅目,摸上去觸感極好,比她的發質要堅硬許多,摸上去很是舒服。

錦瑟將他的烏發微微一分,編起了麻花。

姑娘家嘛,自然是喜歡擺弄娃娃、替它梳妝打扮,弄得漂漂亮亮,即便是女妖怪也不例外。

往日她收集那些小妖怪,除了教教它們刺繡之外,沒事幹的時候還時常給它們編編辮子,做做衣裳,可是一只頗為賢惠的妖。

沈甫亭模樣生得好看,那些小妖怪自然比不得,她便更花了些心思,認認真真編了兩條大麻花辮,擺在他身前。

又伸手拿過他的衣衫,擦去他唇角的血跡,見這裝扮還有些素淡,便又拿下了自己的耳墜子,往他耳朵上戴。

可惜男子哪有耳孔,沈甫亭耳上白皙幹凈,根本沒有孔可以掛耳墜子。

錦瑟慣來心狠手辣,沒有孔哪裏難得倒她?

見之沒有孔便拿著耳墜子的針頭用力一按,將耳墜子硬生生紮了進去,沈甫亭皙白的耳垂瞬間流出了些許刺目血珠,痛覺傳來,他微微皺了皺眉,到底沒有醒過來。

錦瑟眼睛都沒眨,又拿起另一只耳墜子穿了過去。

這一番倒騰也不過消磨了片刻工夫,她玩到興頭上,看了看娃娃,覺得衣衫太素,又拿出了針線,挑了色彩鮮艷的繡花線,拉過他素凈的衣擺開始繡花。

她繡功可是一把好手,繡得花栩栩如生,比之沈甫亭送她的衣裳也沒什麽差別。

叢林裏頭時而有飛鳥掠過,啼叫不休,陽光輕輕灑下來,倒是有幾分悠閑。

沈甫亭昏迷了整整兩日,錦瑟在一旁繡累了睡,睡醒了繼續繡,她勤勤懇懇像個趕工的繡娘,而不知圖個什麽,兩日過去,衣衫上精致的繁復花紋也漸漸成形,由一件清簡雅致的衣衫變為了一件花裏胡哨的鮮艷衣衫。

不得不說,沈甫亭的底子是真好,他穿素凈的衣衫幹凈清雋,猶如古玉般蘊藉雅致氣韻,卻不想這樣艷色的衣衫也能壓得住,半點不顯女氣,反而越襯氣度風流。

錦瑟伸手摸了把他的臉,這是她有始以來最滿意的娃娃了,當然少不了他這張出挑的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