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花嬤嬤待沈甫亭走遠,才緩過一陣,連忙上前苦口婆心勸道:“娘娘怎與君主說這樣的話,你往日不都是盼著見他嗎,如今好不容易來了,怎又把他氣走了?”

錦瑟聞言不以為然,“誰讓他惹我不高興,我不高興,他也別想高興~”這般一鬧,她也沒了食欲,冷著臉起身進了內殿。

嬤嬤忙跟在後頭,“娘娘心頭不爽利,老身心中明白,只是如此不就將君主推到了外頭去,今日君主可都是順著你的,這頭先便來了你這處,顯然是心中有你的,怎好白白傷了君主的心?”

沈甫亭奪了她的位子,難道還要她跪著求寵不成,若不是顧忌良多,受制於沈甫亭,她早早便鬧翻了天去,那會這般輕描淡寫?

“誰要他心中有我了?”錦瑟在靠榻旁坐下,隨手撈過了一只跟在腳邊的小妖怪,慢悠悠的揉著柔軟的毛發,想起了他的所作所為就恨得牙癢。

嬤嬤還待開口再說,錦瑟卻不耐煩聽了,“不必說了,我的法子很公平,他要幾個,我就要幾個,是他自己蠻不講理,如何怪得了我?”她說完便揭好不提了,隨手拿起繡到一半的帕子繼續繡,顯然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嬤嬤見狀不敢再多說什麽,默默退下,出了殿直往沈甫亭那處去。

玉宵殿外仙侍靜立,神情肅然,讓本來華麗的宮殿多了幾分莊重威嚴,花嬤嬤進了殿中,便覺裏頭一片壓抑。

匹相、匹獻二人站在殿中,噤若寒蟬,連呼吸都壓的極低,心中疑惑連連,本還不知誰惹君主生了這麽大的氣,此時見了花嬤嬤來,心中便有了數。

君主十有八九是在那處受了氣,一時間心中不由佩服起了錦瑟,自家君主那個性子淡漠幾許,凡事過眼如浮雲,輕易不放在眼裏,一般不順不服,全是滅了了之,如何會像現下這般放在心上,還任由其在一旁蹦噠。

花嬤嬤見沈甫亭一言不發坐在書案前,顯然還在氣頭上。

她不由暗嘆一聲,還真是造了孽了,那位可還饒有興致的在繡花,和這處真是個鮮明對比,還真真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兼橦仙子那處想來是半點強求不得。

沈甫亭見嬤嬤過來,終是開口說了話,“她怎麽說?”

花嬤嬤一臉為難,雖說她每日都要來報備,可現下總不能將錦瑟剛頭說的那番忤逆之言全部傳給君主罷,那不是成心給君主找不痛快嗎,那位又是個沒心肝的,必然是不會來哄的,反倒惹了君主白氣一場。

嬤嬤想著連忙開口,“娘娘讓老身來看看君主,希望君主莫要太過生氣,她只是還沒法接受兩者身份的轉換,才會那樣口不擇言。”

四萬年了,都沒能琢磨出一絲一毫,分明就是塊打不醒的頑石,怎麽可能轉眼之間就想明白了?

沈甫亭嗤笑一聲,“她心中恐怕都沒我這個人,還會讓你來說這個話?”話雖是如此說,可言辭之間顯然還是有幾分期許的。

花嬤嬤哪看的出他的心思,聞言嚇得不輕,連忙開口說了實話,“娘娘說了,她……她那個法子公平的很,是您蠻不講理,怪不得她。”

這可是火堆上澆了油,匹獻忍不住牙關打顫,這那還是什麽恐怕沒有,分明就是真真切切沒有將君主放在心上,君主都氣到這個份上了,竟怪不得她……?

實在膽子潑天的大!

沈甫亭聞言本就淡的看不出來的笑,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眼中神情莫測幾許,雖說沒什麽大變化,可殿中的氣氛委實壓抑太過,叫人心悶得無法呼吸。

匹相、匹獻眼光鼻,鼻觀口,立在一旁當木樁子,殿中靜的仿佛沒有人一般。

靜默了許久,沈甫亭才重新拿起折子繼續批閱,“下去罷。”那平靜的模樣仿佛沒有聽見這話,可顯然是氣著了,短短幾行的折子許久都沒看完。

匹相正想要開口勸一勸,“君主,娘娘她……”

“不準提她!”沈甫亭猛的將折子摔到了書案上,打倒了前頭筆架,“咣當”一聲掉了一地,筆上的墨跡甩了一地。

眾人嚇的眼皮一抖,不敢停留片刻,連忙俯身,悄無聲息快速退了出去。

花嬤嬤從外頭回來,看著她欲言又止。

錦瑟瞧著便知曉她去了何處,恐怕剛頭說的話已經傳到了沈甫亭的耳朵裏。

錦瑟唇角微微上揚,心情越發爽利,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氣死他!

她垂眼笑盈盈繡著帕子,上頭繡的繁花也慢慢盛開,那栩栩如生的模樣,似能聞見花香。

直到天色慢慢暗下,她才放下繡好的帕子,慢悠悠去了凈室裏頭。

花嬤嬤忙伺候她進去,擺好換洗的衣物才退了出去,想要開口提點,卻又不知如何說,瞧這模樣也是個不怕死的,沒得說了反倒更加作起妖來,這日子可就沒法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