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以身相許(第2/3頁)

梁挽任由好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行過綠水橋時,聽到一聲響亮的酒嗝。她側過頭,看到醉醺醺的蘑菇頭姑娘擡起頭來,鏡片後的眼睛裏滿是淚水。

“挽挽,是我不好!”左曉棠抽抽噎噎地道。

梁挽彈了下她的腦門:“幹嘛?發什麽酒瘋啊你。”

左曉棠倏然放聲大哭:“要不是……要不是我那天回去加班,要是我能陪著你,你的清白就不會……”

“臥槽,你可別說了。”梁挽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尷尬地看了眼司機:“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

司機很淡定:“沒事,別吐在我車裏就行。”

梁挽連連保證,死命壓著蘑菇頭的腦袋在懷裏,對方掙紮了一會兒,漸漸傳出輕微的鼾聲。

竟然睡著了。

她指尖碰了碰左曉棠的劉海,輕聲道:“原來你一直在自責嗎?”

梁挽鼻頭一酸,有點控制不住淚腺,她十年的老友,嘴巴壞得要死,好幾次差點鬧崩,可每一次在她喪到不行的時候,總是能第一時間風雨兼程趕過來。

對比之下,她曾經睡過一張床,討論過同一個男孩子,掏心掏肺對待的室友,卻在她離夢想最近的那一刻狠狠捅了她一刀。

人心險惡,想起來便如芒刺在背。

梁挽轉過頭,望著窗外掠過的風景,一想起孟蕓此刻在寢室裏,有可能正用著她買的筆記本,聽著她送的耳機,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時,不由得一陣惡心。

思緒混亂間,目的地到了。

梁挽付完錢,拖著神志不清的左曉棠下了車,臨走時,司機喊住了她。

“小姑娘,早點上樓哈,剛才我好像看到有輛車一直跟在後面,你最好小心點。”

梁挽愣了愣,立刻警覺地環顧四周,然而小區附近的馬路空蕩蕩,連條狗都沒有。她伸長脖子,發現十米開外還有個警衛崗亭,放下心來:“謝謝大叔提醒,我會注意的。”

司機和善地頷首,沒急著離開,用遠光燈幫兩個小姑娘照明,等她們進了小區大門,才掉頭開走。

梁挽吃力地扶著左曉棠上樓,替她脫了衣服擦了臉,再拖到床上蓋完被子,折騰完後沒待多久就下電梯了。

她不打算在公寓過夜,一來明早還有課,二來孟蕓的事兒,也是時候好好算算賬了。

步出門廳,寒氣激得脖子一涼,梁挽沒戴圍巾,凍得半死,把毛絨外套的拉鏈又往上拽了拽。

深夜時分,整個城市都在沉睡,街頭安靜得沒有半分聲音。

她打開手機叫車軟件,活動了下僵硬的手指,慢吞吞在界面上輸入學校的地址。

路過街角時,隱約意識到什麽,腳步忽而一停。

幾步路之外的陰暗處,停了輛熄火狀態的黑色賓利,車門邊倚著道頎長身影,瞧不清具體五官,暗夜裏唯有未燃盡的煙頭忽明忽暗,被他丟到地上,拿腳尖碾了碾,隨意踢到一旁的廢水溝裏。

場景有點像恐怖片的開頭。

梁挽停在原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陸衍?是你嗎?”

沒人回答。

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轉身就要跑,直到聽到背後傳來男人熟悉涼薄的嗓:“你希望是誰?”

梁挽停下了腳步,慢慢回過頭去:“你這話什麽意思?”

陸衍沒動,把玩著打火機的金屬蓋,輕笑:“男朋友不來接?就這麽放心你。”他語氣嘲弄,刻薄得完全不像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紳士,半點風度都沒有。

梁挽當然是不願意受氣的,但是她今天累了,也沒什麽精力和他半夜三更在大街上吵架。

她板著臉,沒再看他,雙手插著兜目不斜視地超前走,經過他身邊時,提高了戒備,渾身繃得緊緊,打算他要是強來的話就狠狠來一招斷子絕孫腳。

奇怪的是,作風強勢的人今晚突然轉性了。

梁挽一直走到下一個路口,都沒見他追上來,她長出了一口氣,看看叫車軟件上無應答的系統提示,不死心又按了一遍。

無奈這一塊地處偏僻,當年左曉棠為了省租金才搬到這裏,一時半會兒還真叫不到車,她等得都快凍僵了,還沒有一輛車願意接單。

寒夜裏,梁挽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感。

良久,有汽車大燈的光在身後亮起。

後座的玻璃窗落下,露出男人俊秀的側臉。

“上車。”

梁挽猶豫半晌,睫毛顫了顫,不確定地道:“你會送我回學校的,對吧?”

陸衍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你有兩個選擇,一是乖乖聽話,二是我下去請你上來。”

請這個字特地被他加重了語調,透著濃濃的威脅意味。

梁挽握著拳,怒瞪了他兩秒,聽到他拉開車門的聲響後,咒罵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了上去。

前後座擋板早就升起,空間被隔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