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壇酒是荔枝酒,雖不及上次的竹葉青釀名貴,味道卻是席瑾蔓最為喜愛的。

席駿錚一打開封口,立刻滿室飄香。裝模作樣的嗅了嗅,席駿錚的余光卻一直盯著席瑾蔓瞧。

只見她微微蹙眉,眼巴巴地盯著自己手中的酒,臉上滿是懊惱不舍的神情。很快隨後輕嘆了口氣,不舍之情頓時全無,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麽,不過依然有些悶悶不樂。

這小姑娘,弄得像是自己想要搶她的酒似的,不想送便別送,又沒有人押著她的腦袋讓她送就來,作甚做出這副苦相來。

便是真不舍,放在心裏頭便好,又哪個姑娘還能將這種事兒就這麽大咧咧露在面上來?一個府裏長大的,這小姑娘和她堂姐還真是南轅北轍。

看酒已經送到了四叔手裏,不想繼續聞那陣陣梅花糕的味道,席瑾蔓便拉著小姑姑,一起坐到了上次來時坐的那張榻上。

不過一壇酒,再釀就是了。先前席瑾蔓只是心裏頭有些生氣,覺著不值,哪怕倒了也不想送,但氣勁兒過去了,原本就是準備送出去的酒,哪裏會真舍不得。

“酒是好酒。”看著小姑娘置氣的背影,席駿錚又看了眼案邊的那個食盒。

方才他沒錯過席瑾蔓盯著食盒看了半晌,顯然十分在意這食盒,也不知這食盒和她生氣有什麽聯系。難不成她和她堂姐不和?

雖說消息上稱她和她堂姐十分要好,可這些天壓根沒看到小姑娘往她堂姐那裏去,反倒是自己這裏來了不少次。

席瑾蔓才坐下,便聽到這麽幾個字。顯然這話只說了一半,還有下文,偏四叔不說,席瑾蔓好奇地睨了四叔一眼,誰知四叔正目光炯炯盯著自己瞧,席瑾蔓的兩頰瞬間就熱了起來。

原本席瑾蔓提不起勁搭理四叔的,可被四叔這麽盯著自己,讓席瑾蔓想不搭理都不行。

“荔枝理氣益血,四叔多喝點。”憋了半天,席瑾蔓才憋出這麽句客套話來,這下連耳朵脖頸都覺得在發熱了。

也不知為何,在四叔面前席瑾蔓總像是喝斷了片兒似的,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席駿錚一笑,將酒壇又原封不動封好。

“多喝點兒?我可不敢,萬一過會兒,又有人派了丫鬟過來把酒要回去,我可拿不出酒來。”席駿錚將酒往邊上一放,正好就與那梅花糕食盒放在了一道。

席瑾蔓起先還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四叔指的是那晚自己讓雪梨過來要酒的事。

奇怪,不過是讓雪梨去找雪蓮,若是酒還未送到四叔手裏,便攔下來,又不是找四叔要,四叔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不過若是雪梨是在四叔院子裏找到的雪蓮,那四叔知道自己院中發生的事也有可能。回去非得找雪梨雪蓮問問清楚經過不可。

席瑾蔓自以為猜中了經過,卻壓根沒想到雪梨那人傻膽大的丫頭,以為席瑾蔓是舍不得心頭好,碰見雪蓮已經將酒送到了四爺手裏,便真傻乎乎地跑到了四爺跟前直接要酒。

幸虧席瑾蔓不知道,光被四叔知道自己送酒來又暗中反悔的事,便已覺得無顏見人,要是真知道酒已經到了四叔手裏,又當面來找四叔要酒,怕是再也不肯踏入行起院半步。

“……四叔說笑了,送出去的酒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席瑾蔓心裏頭羞惱,不敢再看四叔,只能別開腦袋往別處看去。

反正那晚的事就死不承認吧,難不成四叔還真要把兩個丫鬟叫過來指正自己不成。

露出那段纖長秀美的脖頸瑩白剔透,一眼便讓人挪不開眼。這是席瑾蔓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沒有穿領邊帶長絨毛的衣裳。

席駿錚不禁兩指摩挲起來,那段纖嫩的脖頸美麗而十分脆弱,上回若是自己手下稍稍再用些力,這會兒怕已經埋進黃土裏了。

上回席駿錚是真動過殺心,直到後頭祁棟進屋來,說這小姑娘是肅國公府席越舟的女兒,席駿錚這才放下殺心。

一條命能值什麽,自然是利用她將消息傳出去更值當些。

也不知為何,想起上回差點將小姑娘掐絲的場面,席駿錚心理不太舒坦,便索性不想那日的事兒了。

只是小姑娘是真嬌生慣養,一道掐痕竟要這麽久才恢復,也不知身上的其他地方可還傷著。

罷了,一個鬧脾氣的小姑娘而已,和她計較那麽多做什麽。

席駿錚覺著自己這些日子是真的太閑了,十幾年沒這麽閑過,居然閑到要逗小姑娘玩的地步,是時候該找些事情做了。

“上回那壇竹葉青釀還沒喝完,這壇荔枝酒你拿回去吧。”

席瑾蔓聞言轉頭,卻見四叔將自己的荔枝酒也放到了書案一邊,與席瑾茹的梅花糕放在一起,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既是送出去的,便是四叔的東西了,四叔不要便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