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事情只發生在一瞬間,若不是左側耳垂灼熱得厲害,看著眼前淡定自若的四叔,席瑾蔓幾乎要以為剛剛只是自己的錯覺。

灼燒感一路從一側耳垂,蔓延至半邊腦袋,讓席瑾蔓左側的半邊臉頰稍稍有些刺麻感,仿佛僵硬地已經不受控制。

四周清寂,席瑾蔓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聲音在耳邊回蕩,尤其響亮。

難以置信地看著四叔,席瑾蔓忙伸出雙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兩只耳朵,連那只並沒有被侵犯的耳朵也護得好好的。

“你!你做什麽!”吃驚過後是生氣,前邊四叔給自己捂手一事不說,就這舉動,再怎麽樣席瑾蔓也知是不應該的。

指腹上冰冰軟軟的觸感尚未消散,席駿錚負手而立,身姿挺拔,掩在背後的兩指指腹卻有些留戀地摩擦著。

“做什麽?看你耳朵這麽紅,以為是生了凍瘡,還想著我那兒有一盒膏藥,治凍瘡極有效果。”席駿錚饒有興致地看著小姑娘跳腳的模樣。

“胡說,我才沒有生……便是生了凍瘡,四叔問我就是了,怎麽能,怎麽能……”

席瑾蔓起初怒視著四叔,卻在聽到四叔說自己耳朵這麽紅的時候有些赧然,底氣便有些不足起來。

“不然榕姐兒以為我是要做什麽?”席駿錚說話時比先前正經了幾分,便顯得威嚴了些,很有長輩的架勢。

這麽一來,席瑾蔓一方面心裏還有些惱怒,覺著自己是被冒犯了,可另一方面,又覺著自己是小題大做,四叔能對自己做什麽,這可是四叔啊!

“我……我不知道。”席瑾蔓心裏糾結著,話音裏也沒了方才的氣勢,但仍然能聽出余怒未消。

小姑娘捂著耳朵一臉防備的模樣,越看越覺得像是被惹急了要咬人的兔子,席駿錚眼底的笑意彌漫開來,臉上卻愈發正經了,看著不像是在作假。

“我的膏藥就這麽一盒,要是不親自確認你那時凍瘡,我還真舍不得給。”

席瑾蔓看著四叔,頗有些瞠目結舌之感。

這麽小氣的人,會是四叔?

到底是什麽稀世膏藥,能讓四叔寶貝成這樣?

但更讓席瑾蔓在意的是四叔淡然的聲音,仿佛兩人的關系又回到了之前,幾乎要讓她以為先前四叔的溫柔,只存在於自己的臆想中,其實這一切其實並沒有發生過。

四叔……這是覺著自己侮辱了他,所以生氣了?

席瑾蔓咬了咬唇,一時有些無措。既過不去心裏那一關,又害怕四叔真生氣了,今後再也不理自己。

看著小姑娘臉色不虞的模樣,倒是頭一次知道,這小姑娘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哄,若不是自己裝出這副樣子來,怕小姑娘當場就要翻臉了。

當時無意中看了眼那小巧秀氣的耳垂,殷紅得仿佛是上好的赤玉所雕,比自己那塊赤玉還要精致,看了便移不開眼,忍不住就想要摸一摸,想看看手感比起自己那塊赤玉來如何。

這麽想著便動了手,席駿錚覺著自己還很節制,只捏了一下便放開了,早知小姑娘會這般生氣,還不如多捏幾下來得合算。

“小小年紀,多讀點書,別盡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席駿錚嘆了口氣,裝出頭疼的模樣。

要不是怕小姑娘真惱了,今後再也不願來找自己,何必解釋這麽多。

“你今日在我書房裏哭什麽?”沒等席瑾蔓開口,席駿錚便把話轉到了別處。

席瑾蔓的注意力果真被轉移開了,不知四叔為何會突然說起這個,更不知為何四叔會知道自己哭了。

“四叔別胡說,誰哭了!”席瑾蔓不想承認,稍偏過身子不敢看向四叔,生怕被看出自己說謊。

“呵!既不是你哭的,那你說我那本兵書上的字跡,都被眼淚暈花了,該怎麽解釋?”

被眼淚暈花了字跡?

席瑾蔓吃驚地望了四叔一眼,吃不準四叔說的是真的假的。

回憶起那時的狀況……那時席瑾蔓整個人心不在焉,現在還真想不起來當時的情況了。

越想席瑾蔓不由越心虛,四叔既事先不知道自己哭過,也不可能憑空來框自己,這麽說來,自己倒還真可能無意間,把眼淚滴到了四叔的兵書上。

情況突變,席瑾蔓瞬間由質問的那個,變成了被質問的那個,

“我想,有可能是我不小心撒了茶水上去。”知道自己辯解不過,席瑾蔓不再推諉,但就是不想承認是自己哭了,那太丟人了!

“哦?還以為是榕姐兒久等不到我,委屈得哭鼻子了。”那水漬再怎麽看也不可能是茶水潑的,席駿錚輕笑一聲,也不戳穿她。

反正本就是為了引開小姑娘的注意力,真把她惹急了,惱羞成怒起來不太好哄,席駿錚才不幹那多費精力的事。

“四叔別打趣我,我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哭鼻子。”席瑾蔓裝作不開心地背過身去,其實心裏頭更多的是羞惱,明明以為已經瞞過去的事,竟又被四叔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