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催生

上午轉工地,下午的工作安排還是沒有變化,對別人來說,這樣的工作內容過余枯燥了。於池月,是享受。看一條條沙漠裏修好的道路蜿蜒盤旋,一片片種下去的樹苗在微風裏舒展身姿,那是一種無可言說的愉悅。

城市已入秋,月亮塢還是一樣的熾熱,大中午正是驕陽炙烤大地的時候,三個人從村委會出發往月亮湖的位置慢慢開過去,天狗操縱著汽車,三個人走走停停,一身是汗,卻不覺得疲憊。

池月時不時下車拍個照,說說自己的看法,喬東陽耐心傾聽,然後叮囑天狗做記錄。

月亮湖的重建是月亮塢項目的重中之重,

這裏施工人數很多,單單吃住的工棚都建了十幾排,占地面積極廣,遠遠看去像個村落。

這些日子,喬正崇就住在這裏。

池月看了看天上的陽光,眯起眼,一側頭就看到喬東陽眉頭不著痕跡的蹙了下,心知他還是擔心老爹身體的,只是這父子倆,一個比一個別扭。

“喬大人,前面有好多人類在吃瓜——”天狗突然開口。

喬東陽看過去,目光微微沉下,“過去看看。”

工棚外面不僅圍了很多工人,還停了一輛警車。

做工程最怕的就是出安全事故,池月看到警車的第一反應,也是暗叫不好。

天狗找了個車位,剛剛停下,喬東陽和池月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

走過去扒開人群,一眼就看到戴著安全帽站在中間的喬正崇。

天氣熱,他滿臉是汗,正在和警察說什麽。

“怎麽了?”喬東陽走過去,站在他的身邊。

喬正崇一看是他,嘆一聲,“咱們崇德林那邊的樹,被偷了。”

崇德林,這個名字還是侯助理當初為了拍喬正崇的馬屁胡亂取的名字,然後就一直沿用了下來,崇德林是月亮湖周邊建設得最好的一個區域,池月沒去申城的時候,崇德林的樹木已經存活,現在又快一年過去,那一批樹木應該已經長得很好了……

聽到有人偷樹,池月內心就揪得難受,“什麽時候的事?”

喬正崇朝她望過來,目光裏充滿了陰霾,“具體從什麽時候開始的說不清,崇德林有上千畝地,偷樹賊隔三差五來偷幾棵,一開始大家可能都沒有注意到……昨天晚上,被人一次性挖了很多,有一部分帶不走的樹就放在路邊,這才引起重視,匯報到我這兒來……”

池月蹙起眉頭。

警察合起筆錄本:“你們說的情況,我們會調查的,有消息再通知你們。”

說完,他們就要走。

喬東陽喊住他:“彭警官,不去現場看看?”

來月亮塢後,喬東陽和萬裏鎮派出所的民警打過好幾次交道,認識這位警官。

彭警官也認識他,一臉堆著笑,“你剛沒來,我們已經去看過現場了。你就放心吧,月亮塢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你們為萬裏鎮的建設奔波,咱們肯定不拖後腿……”

喬東陽一聽這話,放了心。

在整個吉丘縣,月亮塢建設都是頭等大事,萬裏鎮這邊是絕對不敢敷衍的。

喬東陽點點頭,和他握手,說感謝。

可是,池月卻很奇怪。

她上前一步,插了一句,“彭警官,是以前那批偷樹賊嗎?”

彭警官皺了皺眉頭,“這個目前不敢確定。不過——”他看了池月一眼,又左右看看,沒說場面話,而是認真地分析,“就我的觀察來看,作案手法如出一轍,就算不是那批人,肯定也與那批人有關。”

池月抿了抿嘴,沉著臉,“那些人,不都抓了嗎?”

彭警官拍了拍帽子上的灰,無奈地喟嘆:“抓是抓了,但除了幾個骨幹,大多數都判得輕,進去蹲幾個月就又出來了……這也沒辦法。”

池月不說話了。

這就是一個死循環。

小偷小摸,哪怕是慣犯,沒出惡性事件,判不了重刑。

犯罪成本太低,這也是他們屢教不改的原因。

一出來,就重操舊業,小惡不以為惡。

圍觀的工人,大多都是本地人,對這件事也是痛恨不已,警車一走,就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

“咱們這兒現在環境這麽好,只要肯吃苦,哪裏還差一口飯吃?好好的活兒不幹,為啥要去偷樹?”

“偷樹也賺不到錢,一般偷樹的沒有自己的銷售渠道,還得靠上線,除去交的份子錢,到手就不剩幾個了,這些人真是作孽哦!”

“偷慣了,就喜歡不勞而獲,就算給他們工作,也沒人肯來……再說了,在裏頭蹲過的人,大都養野了性子,有幾個耐得住打工的苦?”

“……”

眾人在討論,喬正崇似乎沒什麽心思。

他看了喬東陽一眼,把他叫到旁邊。

“婚禮的事,交給你小媽了。她挑了幾個日子,我看了看,最合適就是臘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