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第2/4頁)

此時,相江口不少船只,都是姚家軍就地建廠新做的。

“南將軍一直領著水師探查水路,磨合兵力,並未投入戰場。不過,屬下到是小規模的跟唐頌打過幾仗,彼此互有勝負,不過,屬下無能,終歸勝少負多。”苦刺面帶愧色。

姚千枝便安慰道:“無妨,你未曾打過水戰,唐頌則是老將,打不過他不丟人。”

豫州軍主將唐頌——唐家下任族長,那是打了半輩子水戰的男人,他已年過六旬,真真是老奸巨滑、老而彌堅,絕對不是塊好啃的骨頭。

他是唐家嫡枝嫡長,打小當族長承繼人那麽培養起來的,十六歲上戰場就立了功,從此平平穩穩升上來,不像君家鐵騎橫行無忌,不像姜企善長守城,豫、宛兩州靠著相江,他就是打水戰出身的,在此道裏浸淫了半輩子。

不過,終歸歲數到了,他都坐六望七的人了,的確不如年輕人壯實,江中水氣濕,他患膝病痹證——就是風濕性關節炎——已經有五、六年的功夫了。平時看著還好,一旦犯病,雙腿紅腫不堪,行走不便,簡直痛不欲生,而且,最難受的是,他還久治不愈,且越來越嚴重。

只是,礙於他乃豫州軍水戰最出色的將領,兼唐家頂梁柱,唐頌這病被瞞的很緊,除了自家親人外,余其,連豫親王都只是含糊曉得些許……

至於,人家瞞的那麽緊,姚千枝是怎麽知道的……嘿嘿,她抓了唐睨啊,唐睨是唐頌的親生兒子啊……別說風濕性關節炎這點‘小事’了,她連唐頌痛的受不了時,用什麽姿勢打滾都知道……

唐睨交代的那叫一個坦白清楚,真是讓說什麽說什麽。

不過,可惜的是,他都這麽‘聽話’了,依然還是沒能逃脫身死的命運。

但是,到比楚敏死的痛快了不少,沒遭那麽多罪,算是得到‘福利’了。

唐頌本就有病,今冬還一直駐紮在相江口……他是慣領水師的人,跟苦刺糾纏這麽久,竟然只少少打過那麽幾仗,偶爾還會輸,想來,他這個冬天過的肯定很‘痛苦’……

姚千枝得了胡逆和招娣的信,說是豫親王的態度已經越來越急,頻頻有想甩開亂事,直奔戰場的意思,而唐家,好像鬧騰的力度小了不少,反而孟家開始不依不饒……那麽,這是不是說明,唐頌有點要堅持不住了?

說實話,風濕關節炎這種——‘平地’痛起來就要命了。偏偏,大冬天不能好好養著,駐紮江水邊兒,還得時不時要打一仗,唐頌快七十的人了……

垂頭琢磨著,姚千枝笑眯眯的,伸手拍了拍苦刺的肩,她道:“沒事,唐頌就是‘水神附體’,他都不過是個附了半截兒……壓根半身不遂的,南寅準備好了,我來了,咱們……”

“就幹他娘的。”

一語落地,她拍案而起。

苦刺抿唇,斜了一眼被她拍掉的四個碟兒,八個碗兒,和滿地亂滾的點心,“是。”應聲點頭。

——

相江口,豫州水師營。

唐頌坐在大帳中,表情扭曲痛苦,滿臉通紅,額上青筋直爆。

剛剛過完年,天氣還是很寒冷,就算大帳裏支著好幾個火盆兒——對普通人來說,這盡夠了,然而唐頌,他是個有類風濕性關節炎的人……

半米高的木湧,裏面是漆黑還冒熱氣的藥湯,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唐頌面目猙獰的坐在那兒,雙腿泡在藥水裏,表情是絕對的痛苦。

江邊兒住了整整一個冬天,他的關節病越來越嚴重了。

已經到了,讓他有點受不住的程度。

伸手抹了把臉,胡亂擦著冷汗,唐頌白花胡須顫抖著,狠狠擂了擂椅柄,旁邊親信垂著頭,不停的往藥湯裏倒熱水,足足泡了半個時候,他艱難的把腿從桶裏□□,腫脹不堪,關節碩大,他兩條腿的弧度都已經跟正常人有些不同了。

“將軍,擦擦吧。”親信拿著棉巾,跪地抱住唐頌的腿幫他擦試,隨後,套上數層棉褲,膝蓋裹上軟皮——毛朝裏——又伺候著他穿了靴子,扶他帳中走了兩圈兒,“本將好了,你退下吧。”唐頌站穩,忍著絲絲刺痛,揮了揮手。

“是。”那親信應聲,後退著往出走,到了大帳門口,剛剛要掀簾子,突然,“報~~~”有傳令兵高聲。

“嗯?”唐頌回首沉容。

親信趕緊掀簾,把人喚進來,“何事驚惶?”

“將軍,昌羅縣船動,姚家軍已經過半江……”傳令官高聲。

“啊!!”唐頌虎目一瞪,胡子都飄起來了,大邁步想往外走看看情況,結果膝蓋不聽使喚,右腿兒絆左腿兒,他差點沒摔個狗搶屎。

“將軍當心。”親信忙不叠的來扶。

“無妨。”唐頌咬牙忍住疼痛,幾步出了大帳,匆匆來至江邊,上得主帥大船,站在船舷上,他隔江而望,就見遠處水面黑鴉鴉一片船影,用肉眼能見的速度移動著,向他們飛快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