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和他的玫瑰花
睜開惺忪的眼睛, 夏洛琳良好的生物鐘讓她準時在陽光的呼喚下醒來。
昨晚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她是聽著雨聲入眠的。春雨永遠不會讓人覺得厭倦, 小雨敲窗給了她一個平和寧靜的睡夢。
“有陽光啊,看來今天又是個好天氣呢。”
夏洛琳在床上坐起, 扯開窗簾接受了陽光的洗禮。
弗朗茨,你那邊也是好天氣嗎?
眼神暗了暗, 她開始放空大腦,深呼吸後對自己笑了笑。然後起身麻利地用手指梳了梳頭, 將長發攏到右邊隨意地編了個松散的麻花辮,拿起桌上的發帶系好。
換上一身輕便的居家裙裝, 夏洛琳迎來了又一個今天。
“早, 埃拉爾, 還有那邊的貝森朵夫。”
一個人住的這幾天,讓已經習慣了晨起第一件事就是問候的她分外別扭。既然呼喚房子的主人得不到回應,反而徒增傷感, 那就向房間裏的鋼琴問安吧。
打開埃拉爾的琴蓋,她即興在鍵盤上敲出一段輕快活潑的小調,權當做鋼琴回答了自己。
然後滿意地去洗漱打理。
房間裏的窗簾被拉開,明亮再次驅逐室內的朦朧,光線雀躍地與地毯相擁。
夏洛琳走到琴室這兒的窗邊,輕輕地推開窗感受了下。空氣有些濕潤。看路面只是微微沾染了些雨水的痕跡,想必昨晚雨應該下得不久, 早上估計又飄了會才停。
為了李斯特的鋼琴們, 今天不宜開窗透氣。
就在夏洛琳準備關上窗戶的一瞬間, 她用余光瞥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穿著正裝戴著禮帽,在樓下一直站著,看起來好像在等著什麽。
是誰呢?肯定是她最近見過的人。
不會是特別熟悉的人,熟人她肯定可以認出來。
那就是見過的讓自己印象深刻的人了。
夏洛琳覺得自己有點敏感了,畢竟和她有過交情的、會上門來找自己的人就那麽幾個,所以一定是她想岔了。
她笑了笑,剛準備關上窗戶,腦中卻飛過了一個人的名字。
她猛吸了一口氣,推開窗子探出身子仔細地辨認著這個人的身形,直到漸漸與記憶裏那個有著一面之緣的人重合。
因吃驚而微張的櫻色雙唇、睜大的灰綠色眼睛連同少女胸前蕩漾的黑色長麻花辮,徹底變成樓下那個剛好擡頭的人眼中的風景。
灰褐色的眸子裏滿是嬌俏可愛的少女,看打扮她應該才晨起不久,隨意而慵懶,分外討人喜歡。
不,只因為是她,就足夠讓我開心了。
恩斯特將琴箱快速轉送到左手手裏,用右手提起帽檐將帽子擡離頭部又落下,向樓上的夏洛琳打了個招呼。
“早安,以及、很高興又見到您了,我的‘玫瑰’小姐。”
他只是微笑,默默在心中向她熱情地問安。
那種歡快自眼角漫出來,讓他整個人都變得神采奕奕。
驚訝中的夏洛琳條件反射般地收斂身形,微笑著點頭回應了對方的致意。瞬間想起了什麽,讓她有些驚恐地急切著向樓下扔出這樣一句:
“恩斯特先生,麻煩您等等!”
窗子在數秒間迅速關上,少女風風火火地消失在窗後。
青年擡起右手在唇邊握拳,微微顫抖的雙肩泄露了他想隱藏的笑意。
是。
我會等著您。
等著您為我開門,來接我上去。
快速地換上一身可以接待客人的衣裙,發揮出演奏雙倍速《 caanel》的手指打理著頭發……夏洛琳只覺得自己恨不得在多出一雙手。
帕格尼尼老師,您真的不是在坑我嗎?
想起那天為帕格尼尼演奏完恩斯特改編的《erlkonig》後的晚上,她就收到了一封來著帕格尼尼的信。
那隨意 的樣子根本不能稱之為信,它就是張便條,一張像炸彈一樣的便條。
什麽叫“我把你介紹給恩斯特那小子了”?
什麽叫“這幾天他應該會上門拜訪你”?
什麽叫“要好好和他一起交流小提琴心得”?
什麽叫“他要是按紳士的禮節來就不許拒絕”?
還沒被帕格尼尼弄暈,第二天就收到的來自恩斯特的拜訪詢問信就已經炸懵了夏洛琳。
她記得自己似乎已經往最大限度的推延了他提到的某個時間,結果她自己根本就沒記住到底定了什麽時候。
竟然是今天嗎?!
帕格尼尼老師,原來叫您老師是有代價的。
能不能反悔啊。
我真的想哭了。
樓下的恩斯特灰褐色的眸子裏滿是歡喜,他將禮帽取下平放在手肘上拖好,他不想一會的見面還要那麽正式。
沒想到還沒去找好友詢問關於他的玫瑰的一切,帕格尼尼先生就先把她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在得到她的名字和地址的一瞬間,他無法形容那種驚喜感。就像得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把小提琴一樣,就像第一次聽到帕格尼尼演奏一樣。他感覺到自己內心充斥著旋律,想要在小提琴上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