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看誰不爽,必然是那個讓她不爽的人的錯。她方才那般宣戰哥哥,不就是以為哥哥馬術不行,她想贏哥哥,從而好讓哥哥丟盡臉面、以出她心口惡氣嗎?

多行不義必自斃,她自己心術不正,現在鬧了這麽個大笑話。葉榕倒是想看看,她不但輸了比賽,且還輸了體面,她到底會怎樣做才圓這個場?

如果她能大大方方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來向她認個錯,她倒是敬佩她的。顯然,樊昕沒這種魄力。

顧昶見她摔馬了,立即去扶,卻被樊昕甩手掄開。樊昕自己也知道丟了臉,於是不敢看任何人,自己悶著頭跑了。

顧昶自然是追了上去。

葉榕看著那匹倒在血泊中的馬,有些替它不值。死肯定死不掉,畢竟沒有傷到重要位置,但因為傷殘了,日後估計也沒什麽用處。

正在葉榕失神的時候,顧旭穩步走到了她身邊來,以一種疑惑的目光打量她。

“葉大姑娘的口技是跟誰學的?”

驚聞顧旭的聲音,葉榕側頭看了他一眼,隨便扯了個謊道:“我從小便會一些,其實不值一提,讓顧大爺見笑了。”

顧旭卻擰眉垂眸望著她,顯然不太相信。

葉榕卻不給他再次質問的機會,只繼續看向那匹馬說:“好好的一匹馬,如今殘廢了,倒是可惜了。”

顧旭這才也看向那匹倒下的馬。

的確可惜。顧家的馬,都是上等良品,就算這馬沒有性命之憂,但肯定也殘廢了。日後再不能當坐騎,只能好好圈養著。顧家不是養不起一匹馬,只是心中替這戰馬惋惜罷了。

顧旭正盯著馬走神,想自己的心思。那邊,葉榕已經悄悄欠了下身子,然後帶著妹妹葉桐一道離開了。

等顧旭心內感慨完再回神找人的時候,葉榕已經走遠了。顧旭沒有再追過去,只負手立在原處盯著葉榕漸漸遠去的纖瘦背影看,眉心打了個結。

那日的夢境,至今還歷歷在目,夢裏的那種感受,他還非常深刻。他實在不明白,他與這葉家大姑娘不過才見幾回面,為何會做那樣的夢?

若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他對葉大姑娘並無遐想與褻瀆之心,為何就能夢到娶她為妻。夢境太過真實,那種壓迫得他快喘不過氣來的感受,並不好受。

他覺得這並非偶然,但暫且也探不出究竟來。其實很多地方都很奇怪,比如說,葉大姑娘對他態度始終特別冷淡,甚至根本不願見他。又比如說,方才她與樊家小姐賽馬,緊急關頭,竟使口技。

這口技,是他的絕學,也是他悟出來的一個擾亂敵兵的有效法子。而這個法子,雖則在軍營裏與將士們試練過,但絕對不會傳出來。

飯後,顧旻去招待別的女眷姑娘們了,葉桐也找到了自己的小夥伴。葉榕因心中還想著哥哥的事情,所以只與平時走得近的閨友們閑說了幾句,便一個人離開了。

葉蕭平時在成賢書院苦讀,平時難得回來一趟。且葉榕不知道哥哥是今兒吃完席就回書院,還是明兒一早再回,若是今天晚上就回,那她再想見哥哥一面,便又得好些日子。葉榕找哥哥有要事,所以既然今天碰到了,肯定是要兄妹尋個僻靜之處說些話的。

葉榕正找著哥哥葉蕭,卻不想,半道被樊昕劫了下來。

見又是這個蠻橫惹人厭的樊家小姐,蜜餞立即沖上前兩步,擰著眉罵:“好狗不擋道,讓開!”

葉榕訓斥蜜餞:“不得無禮。”徐徐走了兩步,繞到蜜餞前面去,葉榕禮貌問,“樊姑娘找我有事嗎?”

“你少在這裏跟我裝!”樊昕也不廢話,直入正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桃兒今天之所以沒來,就是你跟你娘欺負的。”

葉榕可以接受她辱罵詆毀自己,卻聽不得她詆毀自己母親半個字。

於是葉榕怒道:“樊姑娘,別把沒腦子當率真,也別把沒禮貌當真性情。你在替別人打抱不平前,好歹也得先打探清楚情況。你就這麽肯定,唐姨娘母女說的都是真的?你替她們沖鋒陷陣到處得罪人,說不定人家還在背後笑你傻。”

唐姨娘是什麽人,葉榕再清楚不過的。這些年來,她花招手腕使出過不少,成日裏在府上上躥下跳。會哭會演,比那戲班子裏唱的還要精彩。

葉榕想,這樊昕的確不討喜,但至少她們母女與樊家沒有正面的恩怨。樊昕如今對她們母女怨氣這麽重,想必是從唐姨娘那裏聽來了什麽。

葉榕也算是好心提點,但樊昕根本聽不進去:“我與桃兒的交情,遠比你想象的要深厚,你也不要在這裏挑撥。我來只是想告訴你,別以為你會耍點心計,就多了不得似的。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壞事做多了,遲早要得報應的。”

樊昕的警告對葉榕來說,一點殺傷力都沒有。葉榕平心靜氣聽完她的警告後,只回了一句說:“樊姑娘的話,我記著了。善惡終有報,是句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