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春睡(第2/3頁)

慕容檐冷冷掃了銀珠一眼,銀珠接觸到慕容檐的眼神,滿肚子話都無聲消音。小姐似乎睡著了……

慕容檐帶著虞清嘉回到她的房間內,將虞清嘉放在床上。銀瓶見了想上前接過慕容檐的動作,可是慕容檐面無表情地回頭看了她一眼,銀瓶呆愣當地,頓時不敢再動了。

銀珠識趣地退下,靜悄悄合上門。等人走了之後,慕容檐坐在床邊,長久凝視著虞清嘉的睡顏。

她路上實在太困了,沒撐到回家就睡著了,似乎是終於接觸到安穩的床榻,她微微擰起的眉心漸漸放松,呼吸也平穩起來。虞清嘉醒來的時候眼神靈動,笑容清甜,人們更多的將注意力集中在她的動態上,很難注意到虞清嘉其實並不是這樣靈動活潑的長相。唯有等她睡著了,才能驚覺虞清嘉靜態時是多麽纖弱,柔美,不堪一折。

虞清嘉睫毛靜靜地閉著,臉色蒼白,臉上唯有紅唇這一頂顯眼的顏色。美人如玉,睡顏安靜,毫無防備,越發有一種禁斷感。

慕容檐看了許久,伸手將她的被角掖緊。他問虞清嘉信不信有人完全以她的利益為利益,以她的愛憎為愛憎,虞清嘉說不信,其實在說這句話之前,慕容檐也是不信的。

慕容檐伸出手指,輕輕覆到虞清嘉的眼睛上。她纖長的睫毛在他手心微微顫動,似乎有些癢,又似乎只是他的錯覺。

“真是奇怪。明明是最弱小的那個人,心卻出奇的大,總是想著拯救別人。從來只有父母保護女兒,丈夫保護妻女,你為什麽要選擇出頭呢?”

這大概是慕容檐,永遠都無法理解的一種情感。然而越是缺乏,越是好奇,越容易被吸引。

人真是矛盾的生物,虞清嘉熱忱又正義,慕容檐薄情又冷酷,但是若問虞清嘉信不信會有人待她勝過對待自己,她卻說不會。

可是慕容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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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嘉這一覺睡得格外沉,等她醒來,發現屋子裏的光都是昏暗的。顯然,外面天又黑了。

她這一睡,竟然睡過了一整個白天。

虞清嘉迷迷糊糊地爬起身,她昨夜一宿未合眼,今天又睡得太久,導致她現在頭重腳輕,渾身乏力。虞清嘉才剛動了動,就看到屏風後繞過一個人,一杯清茶出現在她眼前。對方的手指修長勻稱,握在深青色的茶杯上,竟然比青釉還要剔透幾分。

虞清嘉呆了好一會,脫口而出:“你怎麽在這兒?”

慕容檐的眼睛微眯,問:“那應該誰在這裏?”

這是什麽和什麽,虞清嘉的意思是慕容檐為什麽會出現在她的屋裏,為什麽慕容檐的關注點總是這樣奇怪?

虞清嘉都要被他繞暈了,她扶了扶額頭,嘆氣道:“罷了,懶得和你較真。你怎麽沒回去休息,你也一夜沒睡了。不對,現在還要再加上一個白天。”

慕容檐的精力比虞清嘉要好得多,一天一夜沒合眼一樣精神奕奕,反應敏捷。以前他在鄴城時,因為狩獵幾天幾夜不睡都是常事,現在只是在屋子站著坐著,運動量和狩獵相比基本為零,這對慕容檐來說就更是不值一提了。

“我可不像你,人一沾到床打雷都叫不醒你。”慕容檐讓虞清嘉把水喝完,隨手將杯子放在小幾上,“飯從中午就給你備著了,別睡了,先下來吃飯吧。”

虞清嘉點頭,她睡了一天,早就覺得餓了。虞清嘉剛睡醒時格外乖巧,慕容檐讓她幹什麽就幹什麽。等填飽肚子後,虞清嘉瞄了眼外面的天色,問:“老君那裏怎麽樣?”

銀瓶搖頭說不知,慕容檐更不會關心這些。虞清嘉想了想,還是覺得鐵要趁熱打,她再過去添一把火為好。

今日虞老君院裏上上下下都不好受,虞老君雖然在四更時分睡著了,可是沒睡多久,就到了她尋常起身的時間,生物鐘又讓她準時醒來。剛閉眼就起身,這種痛苦比一直不睡更甚。虞老君輩分最高,無論白天黑夜都要大把清閑時間,她本以為白日還能補覺,可是虞家眾族人聽說虞老君身體轉好,紛紛上門來請安拜訪,晚輩這一波剛走,緊接著又來一波新的,虞老君想睡不能睡,一整天下來耳邊都開始嗡鳴。

李氏和虞清雅也是類似情景。虞清雅昨夜剛剛犯了事,哪裏敢回去睡覺,當然在虞老君面前端茶送水,伏低做小,整整討好了一整天。李氏背上有燙傷,雖然虞老君發話她有傷在身,可以回去歇著,但是今日許多族人都過來請安,李氏向來以長孫媳自居,虞老君病情未愈而她不在跟前候著,李氏如何敢在眾族老面前落下這麽大的把柄?

虞老君疲倦不已,好歹可以在塌上歪著,但是李氏和虞清雅卻不行。各房族老、妯娌、小輩來拜訪,她們倆總要顯示一下自己的孝順,替老君捶腿捏背、忙上忙下都是缺不得的。然而人的注意力都是有限的,虞清雅年紀小還能強撐,但是李氏已到中年,一天一夜不睡,第二天再和人說話時就總是走神恍惚。這一天下來,李氏覺得自己很累,可是其他房的妯娌也在心中輕嗤,李氏平日裏滿口孝順大義,把自己吹的多好,結果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