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惡魔(第2/3頁)

慕容檐小心將虞清嘉放好,他低頭為她整理衣袖,平平淡淡地問:“這些傷是他捏出來的?”

虞清嘉朝地上掃了一眼。絡腮胡子常年廝混在陰暗地帶,雖然仗著孔武有力的身形為所欲為,可是對危險的直覺也最敏銳。他一眼就認出來眼前這位主根本不是他能惹的,他徹底害怕了,屁滾尿流地爬起來,即使疼得要命也不敢將箭拔出來,而是對慕容檐砰砰磕頭:“郎君饒命,小的狗膽包天,冒犯了娘子,請您手下留情,饒小的一命。”

慕容檐當然是理都不理他,絡腮胡子眼睛毒辣,一眼就認出來這位少年看著就不是善茬,可是對那位美貌娘子的在意程度非同尋常,他轉換了求饒方向,毫無骨氣地向虞清嘉磕頭求饒。

虞清嘉看著絡腮胡子這副沒骨氣的模樣,既氣憤又鄙夷。她現在手上還在疼呢,怎麽可能饒過他,虞清嘉哼了一聲,她哭腔未散,說狠話時帶著鼻音,就像是撒嬌一樣:“就是他,他剛才都快把我骨頭捏碎了。”

慕容檐輕輕點了下頭,伸手覆住虞清嘉的眼睛:“閉眼。”

虞清嘉感受到臉頰上清冷的溫度,她纖長的睫毛在慕容檐掌心撓了幾下,最終還是聽話地閉上眼。慕容檐放開手,剛走出兩步又被虞清嘉捂住手腕。虞清嘉閉著眼睛,纖細的睫毛細微地顫動著:“你小心。”

慕容檐是什麽性格她再清楚不過,慕容檐這樣說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可是虞清嘉也不是聖人,不至於傻兮兮地給一個害自己的人求情。

饒過他,下次他可不會饒過自己。

慕容檐攬著虞清嘉,將她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他對著虞清嘉時細致文雅,可是一轉身,唯獨露在面具外的眼睛立刻迸發出濃重的殺氣。

“你是這只手碰了她。”慕容檐走到絡腮胡子面前,隔著刀鞘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腕。絡腮胡子嚇得汗如雨下,然而慕容檐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反而彎腰,握住箭矢慢慢地拔了出來。

絡腮胡子痛的抽搐,但是心裏卻松了一口氣。他以為這件事就此結束了,正要感嘆虛驚一場,忽然眼前冷光一閃,慕容檐抽刀,反手挑斷了他的手筋。絡腮胡子不可置信地擡頭,隔著冰冷猙獰的面具,看到一雙格外美麗的眼睛,毫無情緒地看著他:“誰給你的膽子碰她?你哪裏碰到了她,我就卸掉你哪裏。”

本來抱著看熱鬧心態的眾人一陣驚叫,甚至有小孩子都被嚇哭了。慕容檐在眾多恐懼的、慌亂的聲音之中,一寸寸挑斷絡腮胡子的手筋。

他視若珍寶,你們憑什麽傷害她?

絡腮胡子痛的想要喊出來,卻被慕容檐一刀背打的說不出話來。絡腮胡子看看不遠處閉著眼睛的虞清嘉,不敢置信,目眥盡裂。

這個少年不肯將真面目示人,挑斷人的手筋時熟稔又殘忍,可是卻怕他發出聲音,嚇到了一旁的女子。殘忍和細心,血腥和溫柔,為什麽能同時在一個人身上共存呢?

慕容檐將絡腮胡子碰到虞清嘉的那兩只手全部卸掉,絡腮胡子已經疼得快要昏厥,他本來以為一切已經結束了,可是沒想到慕容檐握著刀換了個方向,猛地朝他身下削去。絡腮胡子眼睛瞪大,眼角幾乎都要迸裂。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徹底倒在地上不動了。

慕容檐收回刀,從衣袖中拿出一方帕子,慢條斯理地將刀刃上的血跡擦拭幹凈。他擦刀時的動作認真仔細,仿佛看的是一個有生命的人,而不是一個物件。男人身下的那個器官削下來後痛感劇烈,失血也十分嚴重,有其他男人看到這副場面感同身受,忍不住說:“又沒出什麽事,哪能這樣毀人一生?現在山路被堵著了,他這樣失血來不及救治,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男子說完後嘆了口氣,其他人剛剛見識過一場極為驚悚的血腥場面,對慕容檐的忌憚已經遠遠超過絡腮胡子,方才還兇神惡煞、大肆行惡的絡腮胡子在他們眼裏一下子成了需要同情的弱者。不少人面露同情,不滿慕容檐的暴虐。

慕容檐也不生氣,他回過頭,輕輕問:“剛才那句話誰說的?”

眾人立刻噤聲,慕容檐目力過人,他眼睛從眾人身上掃過,很快就從神態上判斷出來。他將染了血的帕子隨意扔掉,握著刀,慢慢朝方才說話那個男子走來。

男子慌了,拼命往人群裏躲。男子拖家帶口來上香,他的妻子嚇得花容失色,一邊哭一邊求救,他們的兒子年紀小,忽然彎腰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朝慕容檐擲過來:“滾開,你個怪物!”

孩子力道有限,這塊石頭只彈到慕容檐腳下就咕嚕嚕停止了,然而慕容檐的腳步卻沒有繼續。慕容檐雖然沒有同理心,但是卻謹守鮮卑族的規矩,不殺婦孺和小孩。他想到剛才那個孩子的話,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