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聽到日後還會再犯,沈辛夷臉都綠了:“那,那可有治療的法子?”

華仁苦笑一聲,攤了攤手:“如今只能讓殿下先保持心境平緩,看能不能奏效了。我開幾幅清心去火的方子,殿下先喝著吧。”

她和周氏交情深厚,彼此又有救命之恩,她這樣說,想必是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了。沈辛夷苦笑了聲,半撐起神道謝:“多謝華太醫了。”

華仁寬慰她幾句,寫下幾幅清心靜氣的方子,這才引身告辭離去。

沈辛夷靠在張媼身上撒嬌:“阿姆,我不知怎麽了,身上酸痛的厲害,你幫我刮刮痧吧。”

張媼幫她捏了捏肩:“娘子這幾日著實辛苦了。”說完就起身去找刮痧用的牛角板了,還命人煮了碗姜湯,怕她再次感冒。

玉煙幾個服侍著她褪了上半身衣裳,撥開如雲的烏發,露出半身柔滑的肌膚,張媼試著幫她刮了一下,嘴裏嘮嘮叨叨地叮囑:“刮痧可不能場刮,不然會上癮的...”

沈辛夷還沒應答,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重重地腳步聲,接著是婢婦們的驚呼,她隱隱約約看見陸衍走了進來,玉煙大著膽子半擋著:“殿下,女君在小憩,現在衣衫未整,恐怕不便見您。”

陸衍的腳步一頓,竟然真的止住了步子,在屏風外坐下了,他聲音冷冷:“出來見我。”

沈辛夷自然聽出他語調中的怒意,怔了下才起身,讓張媼幫自己穿好衣裳,走出屏風,沖他溫聲道:“夫君,你怎麽發這麽大的火?”

陸衍隔著半透的屏風瞧見她在裏間更衣,影影綽綽能瞧見一個旖旎的輪廓,他瞧了一眼,不由得又盯著看了幾眼,又猛然低下頭,微微蹙了蹙眉。

又過了會兒,他聽到這溫溫柔柔地一聲‘夫君’,緊繃的面頰稍稍一松,擡眸看著她,很快意識到:“你好了?”

沈辛夷坐在他右手邊,沖他微微欠身,歉然道:“這些日子勞煩夫君了。”她其實半點不愧疚,不過面上還是要裝一裝呐。

陸衍瞟了她一眼:“我準你坐下了?”

沈辛夷笑意不變:“殿下,這是我的寢殿。”言下之意是你沒資格不準。

陸衍定定看著她,面色又冷沉下來,他揮手讓下人出去,站起身逼近了她,居高臨下地把她上下打量:“我知你和老八情好,又有婚約在先,你嫁我並非本心,我也不會為此怪你,但你如今既進了東宮,還這般朝三暮四,倒是我瞧錯你了。”

沈辛夷皺了皺眉:“我和八殿下只是尋常表兄妹,實不知太子這話從何說起?”

陸衍慢慢彎下腰,和她的臉僅有一掌之隔:“尋常表兄妹?你昨日無故去往我書房,我說的可對?”

沈辛夷想到自己犯病之時發生的事兒,身上的雞皮疙瘩就要起飛,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我昨日腦子還不甚清明...”

陸衍竟笑了下,不過笑意未達眼底:“當時我正和太史公商議政事,你闖進來之後,很快就去了沈貴妃處,今天皇上便把我傳喚去了九州殿,狠狠斥責了我和太史公一番,還嚴令我懲處太史公。”他捏起她的下巴:“太子妃不妨說說,怎麽就這麽巧?”

沈辛夷身上不由沁出薄薄冷汗,這種種因果巧合,別說是太子了,若換做是她,肯定也會懷疑自己。

但沒做就是沒做,沈辛夷抿了抿唇,目光清明直視著他:“我昨日雖去了書房,但並不曾聽見什麽,若我真的要給沈貴妃和八殿下遞話,何不派個小丫鬟過去,為何非得大張旗鼓自己去呢?”

陸衍揚了一下眉,淡淡道:“行宮守衛森嚴,你自無法派人在宮中隨意走動替你傳話,你自己去倒還方便。況且你心知事發後我必追究,自己親自去了,也有個說法。”

沈辛夷有些沉不住氣了,冷笑了聲:“太子這般能想,何不不編話本子呢?”她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沖動了,平了一下心氣,緩緩道:“姑母待我雖好,可我也犯不著為她如此行事,畢竟太子才是我的夫婿,難道我能仰賴她過一輩子?”

她邊說邊擡眸看著陸衍,言辭懇切,陸衍正對上她的明媚雙眸,定定瞧了片刻,又別過臉去。

她頓了下,又道:“至於和八殿下的事兒,更是無稽之談,我們雖是表兄妹,但我阿爺常年在外任職,我們一兩年都見不了一次,何談情分?再說我要是和八殿下有意,兩家只怕早已定下婚約,還有你什麽事呢?我沒有任何理由為他傳遞消息。”

陸衍似是被她說動,臉色稍有和緩,沈辛夷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氣,卻見他又俯下身來看著她,淡淡道:“我看見他身上配著你繡的荷包。”

沈辛夷的心又提了起來,她母家的身份擺在那裏,就算此事真是她做的,太子八成也不能把她怎麽樣,這麽一想她心態就穩了,皺眉道:“我未曾給表兄送過什麽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