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陸衍正心情沉重的時候,沈辛夷已經把那牌位擦了又擦, 然後滿面沉痛傷感地把牌位供奉到屋子正中, 還煞有介事地給牌位前擺上供品和香爐。

陸衍:“...”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她不知道又從哪兒摸出三炷香來,神情悲慟地給牌位上了三炷香, 又轉頭對陸衍道:“從今往後, 你我二人每天必得給他上香, 不可推托,不可輕忘。”其實她原來的那個所謂的‘白月光’還真是臆想出來的,不過自打上回跟陸衍討論過魅力這件事,那個死人沒別人了,就他了!

陸衍:“...”

她說完又遞給陸衍三炷香:“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上!我說的話你敢不聽?”

陸衍:“...”

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 能夠看到自己的牌位, 並且還‘有幸’給自己上香,當真是讓人...心情激蕩。

沈辛夷這病不能總慣著,陸衍很快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淡定地把三炷香折了, 自顧自地脫衣洗漱。被她這麽一攪和, 他心底的點點煩悶愧疚瞬間煙消雲散。

沈辛夷氣的眼睛泛紅:“你竟敢這麽對他?你以為你是誰!要是沒有他, 我會看得上你?!”

陸衍:“...以我的身份,給他上香怕是不大合適。”

沈辛夷厲聲道:“不準找借口,我說讓你上,你就必須得給我上了這柱香!”

陸衍:“...”

情況好像有點嚴重,他只好使出老法子,伸手把她點暈, 抱著她上床睡覺。

話說回來,自從他學會配合她的劇本之後,他已經很久沒用到這一招了,現在看來自己的配合還是跟不上她劇本的更新節奏。

他一邊反省自己,一邊給她掖好被子。

......

沈辛夷早上起來果然把發火這事忘了,揉著眼睛看到牌位,這才回想起來,長籲短嘆地親手擦拭牌位,又跟起床洗漱的陸衍道:“你每日別忘了供奉新鮮的果品啊。”

陸衍潔牙的手一頓,等洗漱完了,才轉頭問她:“供奉什麽?”

沈辛夷想了想:“荔枝橘子頻婆果這幾樣吧,點心幹脆放胡餅算了。”

陸衍:“...”沒一樣他愛吃的。

文昌帝最近急著把豫章 世子送走,天天催促陸衍動身,他用完早膳就被抓壯丁出去幹活了。

張媼見陸衍走了,這才跟她道:“娘子,大郎君方才傳話來,說他已經搬回京城,進到沈家祖宅裏了,剛好三郎君今也不當差了,他倆都想見見您呢。”

沈辛夷出府不便,就道:“讓他們來府上唄,我也想見他們呢。”

沈桂旗和沈堂兄怕太子不肯讓他們進府,特地等在兩個街外的地方,得到信兒了才敢被人迎進去。

長安再好,但終究家人不在身邊,沈辛夷心裏總是沒著落的,因此見到家裏人特別高興。她興沖沖地招呼兩人坐下,先對沈桂旗道:“哥,你不是說過幾日才來嗎?”

沈桂旗笑笑,自有股從容不迫的味道:“你一直沒入宗室家廟,我擔心你沒人撐腰,所以急吼吼搬回來了,沒想到你昨日就歸了宗,倒是我白擔心一場。”

沈辛夷又拍了拍堂兄沈淩雲,口是心非:“堂兄你不是才升了一級嗎?其實不必急著過來的,差事要緊。”

沈家人都是偏俊美艷麗的長相,沈淩雲則是孔武英挺那一掛的,他撓了撓頭,憨笑:“好久沒見阿妹你了,有點想你,趁著能告假就急忙趕過來了。”

沈辛夷命下人上茶水點心,又問沈淩雲:“堂兄,我來京之前三嬸還托我問你,在京城可有合意的姑娘啊?三嬸給你看中了泉州知府家的嫡次女呢。”

說到這個話題,沈家兄弟倆都靜了靜,沈桂旗面色沉了下來,沈淩雲連忙擺手:“不急不急,我這才剛二十呢。”他見沈辛夷還要再問,忙捂著肚子道:“哎呦,肚子突然不舒服起來,阿妹,你們府上有入廁的地方沒?”

沈辛夷明知道他是要尿遁,還是讓人把他帶下去,等人走了她才問親哥:“究竟怎麽了?你臭著一張臉幹嘛?”

她不問還好,一問沈桂旗臉更黑了:“別提了,他看上那位魚女郎,我還以為是個好姑娘,沒想到...哎!”他重重嘆了口氣,又冷哼了聲:“你瞧見他身上少了什麽沒有?”

沈辛夷努力想了想,靈光一閃:“三嬸打花重金打的玉佩沒了!”沈淩雲一直在京城當差,三嬸擔心他安危,特地命人制造了這麽一塊玉佩,又虔心誠意地去佛前開光,令他時時佩戴著。

沈桂旗怒哼一聲:“那女郎說要去參加賞花會,卻沒有好首飾戴,怕被人取笑,你堂兄巴巴地跑去多寶閣給她訂了一根金步搖,因薪俸花完了,又不好意思開口問家裏要,所以才把自己的玉佩給當了。”

沈辛夷倒是有點理解:“哥你不懂女人,再說那女郎畢竟是個庶出的,銀錢上怕也艱難,再說她也沒開口要啊,還不是堂兄主動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