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沈辛夷慌的臉都白了,顧不得儀態, 提著裙子跨過桌子就沖了出去, 撞倒酒菜無數,裙擺一片狼藉。

文昌帝臉色亦是難看, 他離得最近, 立即吩咐:“快請太醫來, 把太子帶到最近的流芳殿!”

就是這麽一眨眼的功夫,陸衍已經被侍衛七手八腳的扶起,抱往流芳殿去了,齊皇後瞧見兒子出事,駭的臉都白了, 忙不叠跟著侍衛去照料陸衍。

沈辛夷腳步一轉就要跟上去, 文昌帝忽把她叫住:“太子妃。”

他叫了好幾聲,沈辛夷這才聽見,滿臉的焦急不耐, 語氣也十分沖:“父皇有何事?!”

就這麽一停頓的功夫, 陸衍已經被扶走了, 她臉色更加難看。

文昌帝瞧她失禮, 按捺住沒發作,他淡淡看了眼牟烈:“依太子妃之見,這回鶻使節該如何處置?”

沈辛夷面色泛冷:“若太子無事,倒還好說,若太子有事...”她驟然發狠:“我必親手將他挖出他心肝來!”

文昌帝其實是在試探牟烈討要她玉佩之事,若兩人私下無幹系, 牟烈怎麽不去討別人的玉佩,偏偏討要她的?他和太子的關系再微妙,也見不得沈辛夷給宗室戴綠帽。

他對沈辛夷這個答案倒還滿意,確認兩人並無私情之後,這才道:“罷了,你去瞧瞧太子吧。”

沈辛夷無暇去想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她連客套都顧不上客套,提著裙子就沖去了流芳殿。

流芳殿門口,齊皇後的人正在守著,沈辛夷正要把攔路的幾人踹開,就見齊皇後從殿中走了出來,她一臉嫌惡:“跪下!”

沈辛夷恨不得沖上去把她腦袋擰下來,強壓住火:“皇後這是何意?我要去照料太子,有什麽事咱們容後再說!”

齊皇後面色一戾:“你還有臉見九郎?!”她怒聲道:“若非你輕浮放浪,在外拈花惹草,勾搭了那回鶻使節,太子今日怎會橫遭此難?!我告訴你,太子要是有什麽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這奇葩邏輯讓沈辛夷又往上躥火,不過神邏輯只有神邏輯能治,她毫不猶豫地罵回去:“皇後這話當真偏頗,那牟烈分明是要下大魏的臉面,若是我不在,那牟烈沒準就會討要皇後的玉佩了,我看宴席上他的眼睛一直往您那飄呢,這又算什麽?您說我水性楊花,不是連自己個也罵了嗎!”

齊皇後氣的說不出話,她手指亂顫:“你,你...把太子妃給我拿下!”

太後又從流芳殿走出來,她沉聲道:“皇後,你在宮裏大呼小叫,嘴裏不幹不凈,成何體統!”她先斥了齊皇後一番,又轉向沈辛夷,沖她微微頷首:“好孩子,你先進去吧,太子若是醒來,肯定想第一眼看見你。”

沈辛夷感激道謝,立刻沖了進去。

齊皇後不甘叫道:“母後,太子妃言行放誕,難道我還不能懲治一番了!”

太後厲聲道:“住口!”她怒道:“你怎會如此蠢鈍?!太子為何要同那牟烈比試,為的就是保住太子妃的清白名聲,保住咱們魏朝的顏面,你還敢在這兒罵太子妃水性楊花勾三搭四,她可是太子的妻子,傳出去你讓太子如何做人?!”

齊皇後腦子確實蠢鈍,被太後這麽一呵斥才反應過來,慌了神:“我,我就是氣不過,才把話說的重了點,不會影響到太子吧?!”

太後對她已經徹底放棄治療了,也懶得多費口舌,由身邊老媼扶著走了:“你回宮跪一個時辰,這兒不用你幫忙了。”

齊皇後臉一白,身子委頓。

......

沈辛夷進去就看見幾個太醫輪流給陸衍問診,太史捷立在陸衍身邊,凝眉不語,一個小內侍取來溫熱的絹子,給陸衍擦著唇邊的血跡。

她伸手接過內侍的絹子,一邊給陸衍擦臉,一邊憂心忡忡地問太史捷:“太子如何了?”

太史捷捋須,搖頭嘆了聲。

沈辛夷臉都白了,太史捷忙安慰:“太子妃不必太緊張,病情或許會有些惡化,但不至於危及性命。”

沈辛夷仍舊慘白著一張臉,冰涼的手指撫過陸衍的臉頰,她喃喃道:“怎會...他明明都好了不少...要不是我...”

她指尖才觸及他的面頰,陸衍長睫就顫了顫,十分趕巧地撩起眼皮,啞著嗓子:“素素?”

沈辛夷還以為他得一會兒才醒,瞧他醒了,眼淚止不住地冒出來,她狼狽地捂住眼:“誰讓你和那什麽牟烈比試了?你不是清楚自己的病情嗎,這麽莽幹什麽,你要是出了事該如何是好!”

原本在屋裏的太醫,見太子醒來和太子妃敘話,都十分有眼色地避了出去。

陸衍瞧她為自己落淚,不知是歡喜還是愛憐,他修長手指幫她擦掉眼角的淚珠:“本來就沒事,有事的明明是牟烈,我要是真有事,也不會這麽快就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