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掉馬甲

等楚明淑走後,楚熏和楚葶兩個又相繼過來,楚熏送了一把小弓箭給楚俏,說是等宮宴結束了,便帶楚俏去冬狩。

每年將近年關的時候,宮裏便會舉辦盛大的宴會,在京都只有上了一定品階的人才能入宮享宴,楚俏是去不了的,因為她是庶出的。

宴會結束後便是大臣們攜帶者家眷跟著君王去冬狩,共享君臣之樂。

所以楚熏提議等她們回來了,屆時帶著伯府裏的姊妹們再約些其它小姐妹,組個小型的冬狩項目,一道玩樂。

楚俏滿是向往地點點頭。

至於四姐楚葶,楚俏只覺得她古怪得很,她來的時候身後跟著幾個侍女,手裏端著紙墨筆硯,一開始楚俏還以為是要送她,哪裏知道她就那麽悠閑自在地坐下,命人鋪好紙筆就開始畫畫。

畫完了後就抽出一本書靠在美人榻上念詩,大抵念了半個時辰,然後捋了捋衣裳又帶著一眾侍女離開了。

輕飄飄地來,又輕飄飄地離開,自始至終都沒同她說過話,

楚俏一頭霧水,四姐過來是幹什麽的?

難不成專門過來吟詩作畫?

楚葶出了聽月軒,才打開畫軸,那裏面畫的赫然就是躺著床榻上的楚俏,旁邊還題了三個簪花小字:美人俏。

“四小姐怎的剛剛不同八姑娘說說話。”她身後的侍女詩雲提醒道。

四姑娘眸底迷茫片刻,“我說了啊。”

“奴婢沒聽見您說什麽。”

“我不是念了詩麽?”

“姐妹情深自有緣,相依相伴賦詩篇.......今生得結趣樓緣,姐妹情深夢也甜。”

“借詩抒情啊,對阿俏的關心都在詩裏。”

侍女,“……”

感情您覺得念詩就是對話。

等人都走完了,楚俏才松一口氣,總算是清凈了。

但人走了後她也有些無聊,趁著身上恢復了些力氣,便讓玉珠用牛皮紙做了一副紙牌。

綢杏端來炒瓜子和點心放在小茶幾上,三人在床榻上鬥地主。

小日子過得好不悠哉。

一直到了深夜,六姑娘楚明儷來了,她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頭發眉毛都沾著雪。

楚俏連忙差人打了熱水讓她暖和暖和。

“六姐怎的這般晚過來?”楚俏看著她凍青的臉問道。

“就想來看看你。”楚明儷抿唇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白天來怕二姐知道……”

她瞟見楚俏手裏握著的紙牌,有些好奇,“這是什麽?”

“是紙牌,六姐要一起玩麽?”

“不用了,我不喜歡玩紙牌。”楚明儷一直是老實本分的大家閨秀,想著這東西跟賭博沾邊,她是不敢不碰的。

“六姐放心,咱們不賭錢,就是無聊打發時間的,來玩玩吧。”

楚明儷被半推半就地上了床榻。

一晚上見識了什麽叫做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三人鬥地主,炸金花,四人鬥地主,甩二,抽烏龜……

楚明儷眼花繚亂……

到最後……

“王炸!”楚明儷嬌呵一聲,甩出兩張牌,眼底帶著笑意。

“六姑娘……明日再來吧。”綢杏打了個呵欠。

玉珠也乏得睜不開眼,“是啊,今個兒先睡吧……”

“再來一次,最後一次……”楚明儷玩得正盡興,伸手將迷迷糊糊的綢杏和玉珠兩個搖醒。

楚俏累了之後,她們就挪到偏房裏繼續戰鬥,楚明儷來了興趣纏著綢杏兩人不放。

一直玩到三更。

第二日楚明儷天沒亮就悄悄回去了,來得晚走得早,活像是來私會偷情的。

…………

昭月山莊。

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有些發顫,閔汐輕輕地打開畫軸。

“她長這麽大了。”他輕聲道。

看著畫上的音容目露懷念,浸了墨的黑眸裏摻紮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阿俏長得真好。”閔汐伸手撫了撫畫上人的臉,眉眼間帶了一抹溫柔,“和她長得很像。”

裴晉站在一旁,緊抿著唇。

他知道殿下說的是誰。

“咳咳咳……”閔汐忽然猛得咳嗽起來。

“我想……親眼看看她……咳咳……”

“殿下會見著她的。”裴晉取出手帕想幫他擦掉嘴角的血絲,卻被閔汐避開。

“殿下,裴大人,朝世子來了。”

葉封剛剛說完,朝昀便一腳踏了進來。

左耳墜著星月鑲嵌的耳飾隨著步伐擺動,襯得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帶了一絲邪氣,亦正亦邪的氣質在他身上雜糅得剛剛好。

“朝世子。”裴晉朝著他點點頭。

“殿下,裴大人。”朝昀面上含笑,深如潭水的眸子卻帶著冷淡疏離。

“這是殿下的藥。”朝昀招了招手,身後的人立刻將藥雙手奉上。

“這藥可以治好殿下?”裴晉問道,冷硬的聲音裏帶了一絲希冀。

“熬時間罷了,殿下的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若不是我在,一年前就死了。”朝昀彎了彎唇,臉上掛著溫和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