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Isabella·(第2/4頁)

這一點立刻又引起了許多爭議,這條條款是伊莎貝拉與溫斯頓經過仔細斟酌後才加上去的,由於英國人與布爾人都只各占三分之一的席位,想要讓自己的提案通過,就必然要拉攏剩余的有色人種,而拉攏就意味著讓步,意味著必須將有色人種的利益納入自己的考慮當中,這就能確保有色人種的權利不會遭到侵害。

至於布爾人與英國人聯合起來對抗有色人種這個可能性,溫斯頓認為十年內都不太可能出現,布爾人的訴求與英國人的訴求完全不同,想要達成一致很難。

“英國人的權力被削弱得太多,我們至少要占一半的席位以上。那些上躥下跳的黑人猴子怎麽可能占據與我們同等的地位,甚至能夠否決英國方面提出的想法,這是不可接受的!”

塞爾伯恩勛爵不滿地抗議著,他是殖民地事務副大臣,僅次於張伯倫先生,也是索爾茲伯裏勛爵原本提議派去南非的人選之一。阿爾伯特一直懷疑就是他說服——甚至是威脅了張伯倫先生最終加入索爾茲伯裏勛爵的陣營。假如張伯倫先生被從他如今的職位罷免,那麽塞爾伯恩勛爵就是接任人。

“請允許我借用你粗俗不堪的話語,塞爾伯恩勛爵,”阿爾伯特不客氣地反駁道,“讓那些‘上躥下跳的黑人猴子’能夠分享與英國人同等的席位,才能確保南非殖民地統治的安定——想想看,我們給予了有色人種與白人同等的權利,然而卻沒有任何人能代表他們發聲,將他們訴求反映到殖民地政府,那麽這又何曾談得上‘同等的權利’呢?”

“也許我們可以提交一份改動。”奧斯汀張伯倫開口了,他是張伯倫先生的兒子,同樣帶著一副單框眼鏡,他長得更像他逝去的母親,成熟中透著還不曾逝去的一絲從年輕時代繼承的俊美,五官深邃,深藍色的眼睛如同油畫的點綴。

他坐在這兒,既代表了自由聯盟黨,也隸屬於海軍部,戈斯金先生的副手。就像他的父親一般,奧斯汀張伯倫的立場也有些搖擺不定。

“讓英國人占據一半的席位,布爾人與有色人種平分剩余的席位。”他繼續說道,“這樣,既確保了有色人種能在議會中擁有一席之地,也確保了英國人的地位。”

他的話得到了好幾個人的贊同,這其中卻沒有他自己的父親。伊莎貝拉在心中搖了搖頭,苦難是最好的老師,沒有人能比她更深切地體會到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如果是幾個月以前的她,或許也會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提議,但如今她卻能輕易地看出這其中的弊端,而張伯倫先生多年來精心培養的兒子——遠比她大了十幾歲——卻沒能做到。

“這麽做,只會讓布爾人與有色人種聯合起來共同抵制英國人的統治,最終仍然會引起不可調和的矛盾。”她開口說道,“平衡,是這項條款想要達到的目的。表面上看來,英國也許在席位上稍微犧牲了一些,然而卻能以此而制衡布爾人與有色人種,免得他們任意一方的勢力壯大。當布爾人勢頭正盛的時候,英國人可以轉而爭取有色人種的支持,反之亦可。然而,強制性地讓英國人擁有半數以上的席位,只會讓布爾人與有色人種放下他們的成見,共同抵禦‘殖民地壓迫者’。”

張伯倫先生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一旦這一條得到了通過,剩余的條款便沒有遇到太多的阻攔,包括確保在學校進行雙語教學,允許在法院中使用荷蘭語,以及組建立法委員會修改當地的法律法條,等等。當這場會議終於結束的時候,伊莎貝拉甚至認為可以樂觀地說,丘吉爾家族贏得了今天墻內的戰役。

與此同時,墻外的戰爭也在繼續著。

正午時分,會議終於結束,約定下個星期一再次召開,好探討完剩下的條款。會議室中大半的勛爵與議員還在相互寒暄,低聲探討著適才的會議內容,康斯薇露則偷聽著他們的談話,好讓伊莎貝拉知道有誰的想法改變了,從而警惕對方可能突然更換立場,或者知道能夠在宴會上“巧遇”對方並拉攏。

就在這時,他們都聽到了從街上傳來的喧鬧聲。

“去看看怎麽回事。”哈裏斯伯裏勛爵召來了一個男仆,吩咐著對方。伊莎貝拉也想讓康斯薇露去看看,但是她還在聆聽蘭斯頓勛爵與卡多根勛爵之間談話,前者正在詢問後者是否贊同伊莎貝拉今天的言論。要是能爭取來愛爾蘭總督的支持,勢必能在星期一的會議上增添伊莎貝拉這一方的分量。

過了幾分鐘,那個男仆回來了,而卡多根勛爵還在與蘭斯頓勛爵打太極,一會說這個說得有道理,一會又說那邊說的也有道理,就是不肯辨明自己的立場,讓伊莎貝拉心中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