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午唐媱正愜意躺在臨窗的美人榻上看話本,丁香小步走來,躬身遞給她一個深青色信箋。

“誰送的呀?”唐媱正看到盡興處,隨手接了信箋放在美人榻枕邊上,沒有太大拆開的**,懶洋洋問道。

丁香笑著開口道:“剛送箋的小廝說是位姓謝的公子差人送來的。”

唐媱放下書卷,靠在美人榻上半闔著眼休息,輕聲呢喃了句:“姓謝?”

估計是謝筠了,唐媱擡了擡胳膊,捏起信箋。

咦?還挺雅致的信箋。

信箋對折兩開,寬三指左右,深青色帶著磐石的暗紋,薰著似有似無的香味。

唐媱笑了,沒想到謝筠平日裏看著文文靜靜,一身書卷氣,帶著些書生的端莊矜持,心這麽細。

唐媱來了些興趣,好整以暇好打開信箋,迎面而來是纖細秀雅的歐體,端端正正,嚴謹秀麗,字如其人,還挺像謝筠的性格的。

就是……行雲流水,三四行字,意思卻是表達了好幾個。

“哈哈。”唐媱忍不住輕笑。

丁香好奇地彎腰伸頭想看看:“寫了什麽,小姐這麽開心。”

唐媱直接把信箋遞給了丁香,舒舒服服躺了下去,嘴角的弧度沒有消失:“是謝筠,一封信短短幾十個字寫出了三層意思,真不愧家學淵源、師出名門。”

謝筠是謝太傅的嫡子,也是獨子,謝太傅當朝大儒,門生三千。

丁香略略看了,也笑出了聲,附和道:“確實。”

百合正好端了百合紅棗銀耳羹進來,看到兩人嘴邊都掛著笑,也好奇地眨著眼睛問:“怎麽了?”

她沒等丁香回答,先將銀耳羹放在美人塌旁邊的幾案上:“小姐,剛煮出來的甜羹,趁熱喝。”

唐媱伸了伸腰,把書卷蓋在自己臉上,軟綿綿賣乖道:“好百合,我不是很餓呢,不吃了好不好?”

百合搖了搖頭,給唐媱一一擺好餐具,丁香也收了手裏的信箋湊到幾案前板著臉說:“小姐,你要對自己的身子負責,瞧你這幾天又是淋雨又是受驚的。”

看唐媱還是躲在書下沒出聲,丁香伸手拿下了她臉上的書,勸道:“小姐,這是甜羹不是苦藥,您趕緊趁熱喝。”

百合更是盛了一勺羹看著她,細聲細氣地說:“就春季這一段時間,百合紅棗銀耳羹益氣養血、滋腎暖胃、補肝補中哈。”

“好啦好啦,我自己喝。”唐媱笑著坐起身,舉雙手投降,她可怕這兩個小姑娘化作嬤嬤嘮叨啦。

午後的日光暖暖地打在唐媱的頭頂,她整個人都沐浴在金色的光輝中,眉眼溫柔如水,嘴角彎彎含著嬌笑,俏皮地眨著眼睛,這是被嬌寵的人才享有的幸福甜蜜。

唐媱現在可惜福了,聽著丁香和百合勸的話,她坐起來老老實實自己一口口喝羹。

唐媱喝粥時,丁香給她順手整理有些微亂的美人榻,頭也不擡得問道:“小姐,你晚上去不去?”

“什麽呀?”百合站在唐媱的身後,給她順理有些蓬松的發型,聽言疑惑道。

丁香眨眨眼朝百合笑得曖昧:“謝筠公子邀小姐晚上去看花燈。”

百合向來老實,她沒那麽多花□□思,只歪著頭愣神道:“……這天還寒,小姐晚上還是別去了吧。”

唐媱咽下最後一口銀耳羹,終於舒了一口氣,再好喝的東西年年喝也會有些膩味兒,放在上世她早耍小性子不喝了,這會兒乖乖自己抿了一口清茶漱口。

吐出嘴裏的清茶,她眼眸轉了幾轉,沉思道:“嗯……我還是去了吧,謝筠提到了她小妹,昨天我可是把那個小姑娘差點嚇壞了,還是去瞅瞅吧。”

百合利落地幫她重新挽好發型,細眉蹙在一起小聲叮囑道:“那小姐你要多穿點,晚上天寒。”

“好好好,沒問題,衣裳都讓你負責備。”唐媱放下手裏的茶杯,回身笑著點點百合嚴肅的小鼻頭。

百合得了準話眉頭舒展,也笑開了。

晚飯和唐母唐父一起吃,唐媱和他們說一會兒要出去看花燈。

唐母一陣噓寒問暖,再三強調一定要多穿點,注意安全。

唐父氣呼呼摔了筷子道:“唐彬那小子呢,吃飯也不著家,不知道晚上不安全陪著姐姐嗎!”

“好爹爹,不是小彬的錯,他少年有少年的玩法兒。我一會兒帶著丁香,多穿點,一定注意安全。”唐媱好一番甜言軟話,方才哄得唐父唐母放心。

重生來,唐媱也愈發喜歡在父母面前說些甜甜話,看他們開心,自己也開心。

晚飯後唐媱穿著百合給她備的山桃色齊胸襦裙,披著紅火色的狐狸披風,又讓丁香備了一個隨身的小香爐,坐著家裏華麗溫軟又舒適的馬車到了荷花市場渡口。

“謝公子,綿綿。”唐媱朝著謝筠點頭,又彎腰朝被他牽在手裏,裹得厚厚的小姑娘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