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香兒毀容

晨光熹微,絲絲縷縷透過窗棱斜斜灑在地上, 半空中的塵埃因為這絲縷暖暖日光的眷顧活潑地跳躍。

李樞瑾猛地驚醒, 他豁得一下睜開眼睛, 身子卻維持原樣不敢動彈, 他稍稍擡眼看到了唐媱面朝墻壁蹭著軟枕,抱著被子,很是乖巧。

他瞅了瞅唐媱軟軟的雪腮微微一起一伏,心中甚是柔軟, 唐媱像睡著的小奶貓,乖巧、慵懶、想欺負!

李樞瑾心頭酥酥癢癢,想戳一戳唐媱的軟腮, 卻分毫不敢動。

他是昨日聽見香兒嘶吼的聲音怕吵到唐媱來看看, 發現唐媱正睡得香甜便心中陡然升出了共枕的想法,他試探得爬上了空著的一側, 卻不敢碰著唐媱,不趕平躺。

他一夜側身身子膽戰心驚, 唯恐唐媱醒了責怪他。

此時李樞瑾側著身子, 手拄著身體, 含著笑看著唐媱安靜乖巧的睡顏, 他勾起一縷唐媱的發絲,唐媱的滿頭青絲和他的幾絲頭發散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纏綿悱惻。

“糖寶。”李樞瑾無聲得輕嘆一聲, 凝視著唐媱的睡顏心中簡直要化成一汪水,親吻一下唐媱的青絲。

他緩緩分開兩人的頭發,躡手躡腳下床,去軟塌半眯著眼睛局促蜷縮做樣子。

下人房裏,聽荷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就收拾下準備去世子房前恭候,路過香兒的門前時她沉思了一瞬輕敲了兩下門推門而入。

聽荷看著面朝世子房間直挺挺跪著的香兒,嘆了一口氣道:“時間差不多到了,起來吧。”

香兒暮氣沉沉擡了一下眼睛,眼眸裏黯淡無光,直挺挺跪著的動作一時未動。

她昨夜自不會如此老實跪著,是昨日錦榮遣了幾個小廝監督訓導她,拘著她讓她對著世子妃臥室的方向跪一夜。

“起來吧,把你的臉和手收拾一下。”聽荷看她像是僵硬的木偶,心中難得生了幾分對她的同情,目光掃過她發紅起泡的右臉和雙手輕聲道。

“嘩!”香兒聽著臉一詞,神情驀然一動,驚慌失措爬起來,腳軟得一下子跌坐地上,又忙拄著地爬起來,半走半爬。

她爬至屋裏的銅鏡前,望著銅鏡裏面容蒼白的女人,右臉頰紅紅腫腫上面有幾個鼓起的水泡,和左側白皙的臉頰形成明顯得對比。

香兒不敢置信得望著鏡中的影像,她雙手顫顫巍巍捧住臉頰,銅鏡中的女人也雙手顫顫巍巍捂著臉頰,雙手手面亦是紅紅腫腫帶著些水泡,甚是醜陋嚇人。

她目光驚惶無措,眼睛瞪得將要爆出來,捂著臉尖叫出聲:“啊!!!!我的臉!”

聽著忙上前一步捂著了她的嘴,壓低聲音正色道:“吵醒了世子妃你更罪該萬死。”

香兒目光呆滯,身子軟癱下來,嘴裏只輕輕喃道:“我的臉,我的臉……”

聽荷放下她,看著她心如死灰的樣子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雜陳,望著香兒的目光復雜,她同香兒共事多年,自是知道香兒將容顏看得比命重要。

香兒仗著自己娘是世子乳母,便覺得世子欠她幾分恩情,平日裏作威作福,倨傲無理,還有一個原因不過是自視清高,覺得自己有幾分姿色。

“唉。”聽荷嘆了一聲。

她望著香兒低聲道:“我昨天就和你說過讓你不要耍心眼、莫作怪,你又不是不知道世子矜傲淡漠的性子,這麽多年京都女子千千萬,他唯獨對唐家姑娘放下面子和驕傲親自求娶,這其中意味你怎麽不懂。”

說著,聽荷看著香兒貼著鏡子專注自己臉根本聽不見她話的樣子,眼中劃過一抹嘲諷。

香兒當然不懂,她做著憑著她那張風塵味十足的臉爬上人上人的白日夢呢。

話不投機半句多,聽荷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嘩!嘩!”身後的房間傳來東西撞擊和破碎的聲音,還有嘶聲裂肺的低啞哭聲,聽荷卻沒了同情心,腳步不停朝著世子正房走去。

“丁香,百合。”聽荷對著已經站在房門口的丁香百合輕輕頷首問好。

丁香和百合也點頭禮貌得朝聽荷問好,昨晚她們已經彼此介紹認識,輕聲問候道:“聽荷姐姐。”

丁香猶豫了下輕聲問道:“平日世子什麽時候起,我們是不是要進去服侍世子和小姐?”

她知道小姐嗜睡,可今日婚後第一天拜見尊長需早起,因為房間中不只有小姐一人,不知世子的作息習慣,丁香和百合都躊躇不敢進。

聽荷看了看日頭輕笑道:“世子應該起了,等世子出來你們進入服侍世子妃即可。”

見丁香疑惑得望著她,她態度謙和得解釋道:“世子自幼在軍營長大,一向不需要我們服侍穿衣。”

世子獨立冷淡,多數不需要她們丫鬟做親昵曖昧服侍之事,因此香兒才虎視眈眈這麽久,至今沒有爬床成功。

三人正聊著低聲細氣聊著,房門朝裏面拉開,李樞瑾一身錦袍出來,望著丁香和百合交代道:“去,進去服侍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