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香兒生不如死

清晨, 日光熹微。

一縷日光散在唐媱的的臉上, 她眼瞼動了動,倏爾,緩緩睜開眼睛。

她睜開了杏眸,霧煞煞波光粼粼, 她愣愣得看著帳頂, 眸光呆呆得沒有了往日的靈活清亮。

陡然, 唐媱唇角緊抿, 目光迸射出一股戾氣和滔天恨意,她手面青筋暴起撐著胳膊就要起床,誰知她一轉臉看到了正對上了眼底通紅、面容疲憊卻目光灼灼的李樞瑾, 心裏一跳。

“起開!”唐媱抿唇鼓著軟腮, 一把推開李樞瑾, 掀開薄被子就要下床往下走。

李樞瑾看她動作心中一跳, 怕唐媱踉蹌摔著就要攬著唐媱,可他昨日滴水未進又大悲大喜一夜未睡,早已身子極虛弱, 外強中幹,唐媱一推他自己一個踉蹌。

李樞瑾一手扶著床柱堪堪止住踉蹌,一手扶著眩暈的額頭, 閉著眼睛靠著床柱緩緩陡然發黑和冷汗津津的狀態。

頃刻,等他緩了過來,他忙上前擔憂得望著唐媱,湊上去小心翼翼放輕聲音安慰道:“糖寶, 你別著急,香兒我讓錦榮處置她,讓她生不如死。”

“是嗎?”唐媱動作一頓,眸光有些疑惑不相信得看著李樞瑾,目光猶疑。

她並不覺得李樞瑾僅僅聽她一面之詞就處置香兒,將香兒弄死或者弄得生不如死,在她上世的印象裏,香兒驕橫跋扈仗著自己母親余嬤嬤是李樞瑾乳母的原因作威作福。

香兒能得逞,因為整個武親王府都知道李樞瑾自幼和大將軍夫人關系不親和,他將乳母余嬤嬤當做半和母親,香兒身份跟著水漲船高。

上一世她一直懷疑是香兒故意害死了她的凜兒,她看到過香兒垂頭嘲諷得意的笑容,她告訴李樞瑾,李樞瑾不信,認為她太激動了。

她凝視著李樞瑾,抿著唇低聲追問道:“怎麽處置的?”

李樞瑾望著她眼中的質疑心中大痛,上世他傷唐媱太重,是他自作自受,唐媱上世告訴他香兒害死了他們的凜兒,他並不相信,他以為香兒只是真得當時沒及時叫到人……

此生,換做唐媱不信他,不信他的真心,不信他的溫柔疼寵,也不信他願意為她處置一個丫鬟。

香兒不過一個丫鬟而已,上世於他也未及唐媱一絲重要,可他性子矜傲,認為不能讓唐媱太過自滿,很少明著表達對她的愛慕,也很少解釋香兒於他不過一個丫鬟,才會讓唐媱對他心生嫌隙。

“糖寶。”李樞瑾眸光發顫輕輕喚了聲,他眼底又幹又澀卻又覺得潮熱潮熱得,他克制著自己的嗓音,讓自己不要哽咽、流淚,盡量讓自己看著和昨日之前無甚不同。

他怯弱,現今終是不敢和上世的唐媱相認……

“糖寶,我帶你去看。”李樞瑾咽了一口水,又用舌尖潤了潤唇才開口,清越的嗓音裏帶了些許不要明顯的低啞。

他朝前一步如拉唐媱的手,唇角綻開一抹清淡的笑容,對唐媱柔聲道:“糖寶昨日未用餐,先梳妝然後用早餐,我們再一起去。”

他目光落在唐媱還有些蒼白的臉頰上,平日裏白裏透紅的奶白臉頰今日沒有只剩下瓷白,唐媱的唇角也有些幹澀,嘟嘟的唇珠沒有了瑩潤。

“先喝口水。”李樞瑾目光疼惜閃過,忙轉身給唐媱倒水,雙手捧著氤氳的溫水巴巴得望著唐媱:“等一下再喝,有點兒燙。”

“呼呼——”他對著杯子輕輕的吹,面色焦急,完全沒注意到他自己的唇瓣已經幹澀得脫皮。

“給我吧。”唐媱伸手接過了白瓷小杯,腦海裏有一絲莫名的情緒劃過,她困惑得掃了一眼李樞瑾。

李樞瑾唇角抿緊,眸光有些躲閃卻強迫自己不躲不避,克制自己內心深處濃濃的後怕,垂在身側的手他用力掐著自己的手心,強裝淡定勾出一抹輕笑問道:“怎麽了糖寶?”

“沒事兒。”唐媱收回了目光,她就是覺得今天的李樞瑾殷勤得有些過分,端茶冷水這活兒他前世今生都不會做。

她漫不經心吹了吹水,小口抿了一口,潤了潤唇,咬唇對李樞瑾道:“我不餓,我要先去看看香兒。”

“好。”李樞瑾有了上世的記憶,只她肯定是放心不下,便應了她。

“我讓丁香百合來給你梳妝打扮。”李樞瑾望著雙手捧著白瓷杯小口小口喝水的唐媱柔下了眉眼,眸光裏是自己和唐媱都沒有發現的跨越時間和空間的思念和歡喜。

唐媱垂頭啄著清水,心頭是對香兒刻骨的恨意,聽著李樞瑾的話她不過心的低聲應道:“嗯。”

李樞瑾輕手輕腳退了出去,對著守在門口的丁香百合輕聲吩咐道:“進去吧。”

“是,世子。”丁香百合眸光閃過驚喜聲音輕揚朝著李樞瑾問好,還未待李樞瑾點頭她們便焦急得推門而進。

“小姐,你醒了!”丁香和百合望著床邊正小口喝水的唐媱瞬間濕了眼眶,抹了抹眼角含笑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