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放了香兒(第2/5頁)

高黎有些疑惑撞了他一下,皺著眉頭問道:“你魂不守舍怎麽了?”

“沒事兒。”李樞瑾收回眼,朝著他道:“你沒事兒的話我先走了,我有點兒事兒。”

他這話說得前言不搭後語,前後矛盾,高黎撇了撇嘴,不搭理他自己回去了,他今天來是氣李樞瑾不告知他一聲讓他們家下不來台,可是解決了馮梔他也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他一直覺得馮梔那人做作不可深交,怕他母親受馮梔蠱惑。

李樞瑾疾步朝著寢殿走去,到了寢殿門口的八角燈已經滅了,室內燭火未燃,黑漆漆得。

他輕輕推開門借著朦朧月光走到拔步床前,床幔已經放下,室內靜悄悄隱約聽到唐媱輕悄的呼吸聲,李樞瑾躡手躡腳撩開床幔,看到唐媱側著身子面朝墻面,閉目睡得香甜。

他此時心中大亂,毫無睡意,輕輕幫唐媱掖了掖被角,轉身出了門。

“吱——”聽著關門的聲音,唐媱豁得睜開眼睛轉身平躺在床上,杏眸含水,直愣愣得望著床頂,半響沒眨一次眼睛,眼神空洞。

李樞瑾坐在書房裏,靠在窗邊望著天上明亮的圓月,神情蕭索、孤寂、迷茫。

月光皎潔,月圓似白玉盤,本是月圓人更圓的時候他卻孤苦伶仃,他低頭看著手心裏的核桃木刻,眼底紅得滴血。

“砰!”他將核桃木刻猛地擲在墻面上,木刻咕嚕嚕得滾了幾番。

倏爾,李樞瑾神色一變,面色變得煞白,他猛地起身彎腰撿起核桃木刻,望著有些缺角的木刻眼眸瞬間潮濕發熱,他靠在墻角癱坐下來,雙手抱著核桃木刻低聲嗚咽。

木刻何其有錯,錯得是他,始終只有他而已……

嘉福寺後禪殿。

余嬤嬤抓著大將軍夫人的衣角痛哭道:“夫人,夫人,奴婢跟著您今年三十又八年,三十又八年,不曾有過二心。”

她老淚縱橫,眼角的皺紋層層疊疊,眼睛渾濁,已然有些老態。

大將軍夫人望著她狼狽痛哭的樣子微微有些動容,是啊,三十又八年了,從她七歲至今,余嬤嬤鞍前馬後,精細得照顧著她的飲食日常,與她亦仆亦親。

余嬤嬤余光撇著大將軍夫人神色有些猶豫,她忙伏跪在地哭得更大聲些。

她伏在大將軍夫人腳面傷心道:“夫人您瞅瞅外面兩個小廝,他們哪裏是什麽奴婢的細作,其中一人您認得是奴婢的兒子,是奴婢囑托他幫著照應世子和香兒。”

“夫人,您我在山上,下山多有不便,可您心懷世子,心懷武親王府,那可是大將軍的家。”余嬤嬤哭著喊著,聲音悲切,讓人動容。

大將軍夫人本來面色還有些猶豫,有一些淡漠,聽了她提到武親王府是大將軍的家,大將軍夫人眸光輕閃,一瞬有水光閃現。

大將軍夫人輕輕低喃:“是的啊,是大將軍的家,我們不下山也是惦記著的。”

她目光悠遠,像是穿越到了十幾年前,那時候大將軍還在,英俊倜儻,才華橫溢,心裏眼裏都是她,與她恩愛兩不疑,他們孩童繞膝,喜笑顏開。

余嬤嬤偷偷瞄著她的臉色,見她神色更加動搖,心中有了主意。

她穩了穩心神,眸色輕閃接著道:“夫人,奴婢急您所想,讓兒子幫忙照顧著武親王府,世子、武王府、香兒有什麽大事讓奴婢兒子通報一聲,讓您知曉,關心武親王府和家人,這難道這不是人之常情?”

她說著摸了摸淚,作驚訝狀道:“世子傳話說您不在武親王府,別壞了武親王府的規矩是何意思,難道您不在府中就不是王府的主子,難道他們還有什麽事情要瞞著您不成?”

余嬤嬤聲音一驚一乍,像是猜到了什麽驚恐的事情,說著一半聲音越發低緩,漸漸消了聲,捂著唇不再說話。

大將軍夫人本來看到李樞瑾差人扭送來的兩個細作小廝也是很是生氣,覺得余嬤嬤背著她在武親王府按插細作,這是皇親國戚家之大忌。

可是她剛聽著余嬤嬤的解釋,其中有人是她兒子,想想她說得幫忙看著自己女兒,替自己通報一聲王府大事兒也是人之常情,不然難道他們真得想瞞著自己?

大將軍夫人神色陡然一變,她想起來上一世。

上一世李樞瑾什麽都瞞著她,她孫子早夭瞞著她,唐媱身子有病也瞞著她,如果不是最後她知曉了,難道李樞瑾果真如余嬤嬤所說故意瞞著她。

“余嬤嬤。”大將軍夫人肅然望著余嬤嬤,走兩步拉起了她,柔聲道:“你辛苦了,這麽多年陪著我,你說得對,如果連你兒子都不能和你通個信,我們兩個在山上還不就要成了聾子。”

“謝謝夫人,奴婢只是做了本分的事兒,知道您掛念著武親王府。”余嬤嬤搭著大將軍夫人的手掌站起身,摸了摸眼角,神色真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