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誰搞宮鬥我搞誰(第2/3頁)

太子妃的寢宮布置的很是素雅,符合寡居之人的身份,也有皇家富貴的氣象,太子妃額頭綁著一塊抹額,素著臉,一副西子捧心之相,弱不勝衣。

太子妃抹著眼淚,“抱琴那丫頭……以前真是個好的,七歲進宮當宮女,聰明機靈,又能識文斷字,我千挑萬選看中她,要她伺候皇太孫,後來皇太孫搬到太孫宮裏單獨居住,我這個當娘掛念他的身體,就時常喚抱琴來問皇太孫的生活起居,吃了什麽,晚上睡了幾個更次等日常小事。”

掌控和關心牽掛之間只有一紙的距離,確是天壤之別。太子妃這一招真是厲害,既能洗脫自己,還能解釋為何抱琴向她告密。

至於抱琴到底對太子妃都說了些什麽,反正一個死人是不能開口辯解的。

胡善圍看著太子妃唱練做打,目光越來越冷,這個女人太可怕了,膽大心黑,在東宮這個一畝三分地,憑著懿文太子的寵愛贏習慣了,出去也用這種手段,順她則猖,逆她則亡,將來後宮豈不是要被她攪和得烏煙瘴氣?

太子妃繼續哭訴:“……真沒想到,她人大,心也大了,有了利用皇太孫攀高的念頭,皇太孫要她來東宮伺候我,她不樂意,又不敢不聽,深深忌恨胡尚宮。為了報復,居然制造了胡尚宮和紀大人的謠言。雖說是她之錯,但到底我也有拘下不嚴、失察之過。故,自覺沒臉見胡尚宮,並非是故意躲避不見。”

瞧瞧這伶俐的口齒,胡善圍都自愧不如,寥寥幾句,就把被告洗脫成了原告,她也是受害者,比白蓮花還無辜。

胡善圍壓抑著怒火,面上保持平靜,說道:“這就對了嘛,有些事情不怕捅破,就怕誤會解釋不清楚,無端結了恩怨。之前太子妃拒絕見我,我以為是太子妃舍不得抱琴,以為是我間接逼死了她,故,不想見我呢。”

太子妃連連搖頭,”不是的,不可能,怎麽會。胡尚宮日理萬機,怎麽可能和抱琴這種宮女一般見識,她造謠汙蔑胡尚宮,罪有應得,自尋死路,豈是胡尚宮的錯?”

“對啊。”胡善圍說道:“太子妃和皇太孫之間溝通的問題,難道是我的錯?太子妃,您說是不是?”

太子妃瞳孔一縮,面上還是一副西子捧心的柔弱之態,“胡尚宮,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千萬不要聽外頭別有用心之人的挑唆,謠言是抱琴傳出去的,與我無關啊。”

太子妃咬緊牙關不承認,反正宮正司也好,錦衣衛也罷,誰還敢對她用刑不成?別說是沒有證據,便是有證據……還有皇太孫在呢!皇上在朝中大清洗,好容易鞏固了皇太孫的儲位,若傳出太子妃造謠的醜聞,豈不是連帶著皇太孫名譽也受損。

為打老鼠,傷了玉瓶,不值得。太子妃因此而有恃無恐。

胡善圍才不相信這些鬼話,問她:“名譽於微臣而言,就是性命,穢亂宮廷的罪名是什麽結果,想必太子妃很清楚。橫豎都是一死,微臣就是死,也要做個明白鬼,可不能被人糊裏糊塗的算計了去。涉及身家性命,所以,太子妃別怪我多想,抱琴的遺書我看過,筆跡的確是她,她的遺體沒有傷痕,衣飾整齊,沒有與人搏鬥或者掙紮的痕跡,看起來的確是自戕。”

“可是,自戕要滅滿門,抱琴的家裏人丁興旺,父母雙全,如果她選擇去宮正司自首,她難逃一死,但不會連累她的家人。”

太子妃忙說道:“抱琴這個丫頭心胸狹窄,一心攀高,胡尚宮斷了她的青雲路。她就捏造出如此惡毒的謠言,可見這人一旦走了邪路,就一錯再錯,不會回頭的,一心只有自己,那會顧忌別人,或者家人的死活呢?”

太子妃巧舌如簧,若不是胡善圍冷眼旁觀東宮風雲多年,尤其是懿文太子臨死前太子妃只叫了親兒子朱允炆去乾清宮送父親最後一程,估摸會被太子妃的說辭給騙過去呢。

太子妃一臉委屈的模樣,心裏實則暗爽:我就喜歡看你明明懷疑我卻沒有證據不得不吃下這個暗虧的樣子。

“可是……”胡善圍拿出一個小冊子,“這是沈尚儀從尚儀局裏抄錄的抱琴歷年和家人的通信記錄,宮中嚴禁往外傳消息,但是並不拘日常問候的書信,所有的信件都經過尚儀局審核才能進出,並記錄在案,女史還會抄錄部分信件內容,這個抱琴和無錫的老家經常聯系,逢年過節都會問候父母,家裏原本有些清苦,她是個很孝順的女兒,月錢還有賞賜什麽都換成銀錢給了家裏,這些年家裏日子好過了,全因抱琴的功勞。”

胡善圍是尚宮了,統領後宮女官,從尚儀局裏弄出抱琴的信件來往易如反掌。

胡善圍把小冊子推到太子妃面前:“抱琴這種顧家的女兒,寧可自首,也不會自戕連累家人,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