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夜歌(第3/4頁)

她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把話說出來。

秋葉侍立在沈葭的身側,看到沈葭無動於衷的反應時,猶豫了一瞬,才道:“公主,其實,太子殿下也沒你想的那般可怕。那天晚上,太子殿下來看過你。”

沈葭垂在身側的手微僵。

慌亂中,她的眼神閃爍片刻。

她信將疑地問:“真的嗎?”

秋葉點頭,“真的,殿下來過,只是沒有進去罷了。他還是關心你的。”

沈葭的心裏劃過一道微瀾,不知該怎麽去理解他的做法。

她的嘴上仍是無所謂地說道:“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去?”

秋葉道:“殿下大概是要事在身,在你的寢殿門口停留了一會,好像就去找陛下了。”

“他去找陛下做什麽?”

“奴婢不知,只知道殿下回來後,貌似受了很重的傷,所有的侍衛都往他的殿裏去,為他運功療傷,他的寢殿一整夜都是亮著燈。”

沈葭聽著,感覺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跟高宗皇帝又沒仇,怎麽會受那麽重的傷?

卻聽秋葉又道:“公主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太子殿下的病情。”

“我明白了。”沈葭的小手握成拳,眸色深了幾許。

夜間,天幕墜著幾顆零星的星辰,上弦月隱藏於黑壓壓的烏雲後,也對大地藏起了月的清輝。

太子的寢殿內,只有微弱的燭光在照耀著整個房間。

司徒衍坐於桌案前,握了一只狼毫筆,看著一封封的奏折,處理著未完的政務。

待得了空時,他想起白日裏,沈葭那嗔怒的模樣,尋思著該不該這麽早就將消息告知她。要不然,那丫頭鐵定是恨死他了。

就在他思索之際,千寒叩響寢殿的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大步地朝他走過來,神色凝重地說道:“殿下,屬下認為,讓陛下幫孝敏公主改封號的事,應當拖延幾日。確切的說,在有件事未查清楚之前,你們的婚事,還不能定下。”

司徒衍擱下狼毫筆,眉心一攏,“你查到了什麽?”

“這是關於沈夫人和孝敏公主的消息。”千寒將一封密函遞到他的面前,遲疑道:“當年,已故的沈夫人在城外的莊子裏誕下的是一名死嬰……”

後面的話,千寒不好再說下去。

司徒衍將信拆開,看了密函的內容後,他的眸色陡然寒上三分。

“無論如何,你都要盡快將事情調查清楚。”司徒衍緊緊地盯了密函許久,驀地背過掌心,拍打在案面上,將紙壓在掌下。

千寒心驚,沒有片刻的猶豫,立即領命去辦事。

夜深了,天涼了,司徒衍後背處的傷口發作,眉頭緊擰了到一塊。

侍奉在側的侍衛立即上前,“殿下,讓屬下為你療傷吧。”

司徒衍微一頷首,盤起腿,坐到了矮榻上。

幾名侍衛盤坐在他的四周,調動自己的內功,為司徒衍注入真氣,助司徒衍恢復內力。

而那寒玉鞭的威力不可小覷,當時,高宗皇帝不清楚司徒衍的身體狀況,以為司徒衍身體痊愈了,又是處在氣頭上,下手自然是重了些。高宗皇帝每抽下一鞭,司徒衍的體內仿佛就有一條寒龍在瘋狂地肆虐著,折磨著他的五臟六腑,讓人生不如死。

隨著那十鞭的結束,那條寒龍似是盤踞到了他的體內,每當夜深人靜時,它就會在開始咆哮,四處遊竄,讓他如同身處冰窖中一般。司徒衍體內還有其余的毒未解,當寒龍遊蕩時,又似乎有一條火龍竄出,吐露出火珠,讓他飽受時寒時熱的折磨。

此刻,他面色蒼白,唇上毫無血色,額上的汗珠啪嗒啪嗒地落下,脊背處冒出的冷汗將他的衣袍浸濕。

侍衛們見狀,擔心司徒衍可能承受不住幾股力的沖擊,手上運功的動作不由得一僵,“殿下,屬下還需要繼續嗎?”

“給孤繼續運功。”司徒衍輕闔上眼,話語平淡,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痛苦。

侍衛們聽罷,再是繼續將自己的內力輸入他的丹田中。

許久,今夜的療傷終於結束。

司徒衍倒在床榻上時,面容已被汗水覆滿,連挪動眼皮的力氣都不再有。

宮人們為他蓋上被子,熄了燈,徐徐地退出殿外。

其中一人想起司徒衍的模樣,不禁唏噓一聲:“若是公主知道太子的傷情,會是如何?”

另外一人則打斷他的話,“殿下交代過,不能告訴公主此事,也不想聽人再談及此事。你可不要再說了。”

兩人竊竊私語了一會,已步至殿門口。

可殿門口,已多了一個人影。

“公主……”兩名宮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又心虛地低下頭。

沈葭的素手提著一盞八角燈籠,燈籠的光明明滅滅,她秾麗的眼波光華流轉,那身海棠紅的披風將她的面容映照得更為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