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昏迷不醒

幼薇與寒雨一見如故,待回到庾府便將自己的公主身份向她講明,又為她安排了客房暫住。

可是回到了自己房中的幼薇,等了許久也不見庾遙和溫蒼回來。

直到天色已亮,庾府的下人打開大門,只見門口躺著三個人。

庾遙和溫蒼都已經昏迷不醒,而範仲文早已魂歸西天。

下人們嚇得半死,連忙通知了晰兒和朦兒,請他們代為稟報長公主。

寒雨知道了消息立時便昏死過去。

一時間,庾府大亂。

先是官府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

先是接走了範仲文的屍身,交還給範家。

開封府的少尹也帶著人還詢問過一遍。

未免暴露行蹤,幼薇暗中藏起了寒雨,並未讓人知道。

然後是汴京城裏的有名的大夫和宮裏的禦醫來了一波又一波。

溫蒼只是力竭暈倒,並無大礙。

庾遙仍然昏迷不醒,藥石無靈。

夕陽度西嶺,群壑倏已暝。松月生夜涼,風泉滿清聽。

時至傍晚,幼薇屏退左右,守在庾遙病床前,千言萬語說不出,只是兀自落淚。

門吱呀一聲開了,溫蒼走了進來。

幼薇道:“你損傷了身子,快去歇著吧,這裏有我就好了。”

溫蒼道:“回去也睡不著,想來看看庾兄。”

幼薇嘆了口氣,說道:“從前只要有他在,我就十分心安。總覺得他是銅皮鐵骨、百毒不侵,想不到他竟然也會被人打倒。”

溫蒼在旁邊坐下,也嘆息道:“還有一件事,我沒有跟你說。”

幼薇回過頭,看向他說:“你說。”

溫蒼道:“庾兄之所以身受重傷是因為在緊要關頭,他把文犀辟毒珠給了我。何天翼由華檀寶扇上散出的毒煙十分厲害,即便我給庾兄服下了寒食飛花,還是無法解毒。”

幼薇只聽了前一句,便無心留意後面溫蒼說了什麽話。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

她明白了庾遙,明白了他對溫蒼的感情。

庾遙一直默默地隱忍著,因為世俗,也因為她。

眼淚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溫蒼見她如此,又說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庾兄!都怪我!”

幼薇拭了拭淚,紅腫著眼睛,說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相反的是我想他暈倒前,一定很欣慰。”

“欣慰?”溫蒼不解。

“是,欣慰。”幼薇看著溫蒼說道:“他不會舍棄朋友獨活,就像你一樣。留下來的人總要承擔更多的責任,所以他情願此刻躺在這裏。”

溫蒼低頭不語,良久之後才又開口說:“寒雨姑娘怎麽樣了?”

幼薇道:“受了刺激,經受不住,也病倒了。現在一口飯也不吃,一口水也不喝,只想著追隨範仲文而去。”

溫蒼道:“是我對不起他們。賊人眾多,我沒能救下範公子。這件事本來與他們無關,不想卻白白卷進來,丟了性命。”

幼薇道:“想不到範仲文雖然行事偏激些,遇到事情卻也能對我們以命相酬。這件事的確是我們對他不住。”

溫蒼道:“我們重創了龍遠鏢局眾人,卻沒能斬草除根,若幕後之人是沖著皇上去的,只怕日後還有危險。”

幼薇道:“我已經讓晰兒飛鴿傳書給尹大人,他自會將此事原原本本地稟報給皇兄。如今既然庾府已沒了當家主事的人,我們保存自身就好,不必再卷入這些朝堂爭鬥中。”

幼薇擔心溫蒼的身體,便又說道:“夜間風涼,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即便是睡不著,閉目養神也是好的。別擔心這裏,有我呢。”

溫蒼起身在庾遙病榻前坐下,說道:“還是看著庾兄更安心些。”

幼薇也不再勉強,盯著庾遙蒼白的臉,緩緩地在心裏說道:“兄長,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是愛他的。你別擔心,只管歇一歇。我們都在這守著你。”

陽巖高敞納晨曦,鶴駕雲軿或可期。

轉眼又是一日晴光瀲灩。

幼薇醒過來,原來昨夜不知何時已經伏在床沿睡著,身上還披著溫蒼的袍子。

而溫蒼則伏在另一側,還沒醒來。

幼薇將棉袍蓋在溫蒼的身上,轉身又去看庾遙。

便在此時,晰兒在門口叩了三聲,說道:“殿下,大事不好了。”

溫蒼也被這聲音驚醒。

幼薇隔著門問道:“還能有什麽禍事?”

晰兒道:“您昨天帶回來的那位姑娘還是一口東西都不吃,早上還從繡盒裏找了一把剪刀要刺自己。朦兒正在看著她呢,殿下是否也要去看看?”

幼薇回頭對溫蒼道:“我去去就回。”

溫蒼點了點頭。

幼薇打開門,隨晰兒往寒雨的房間而去。

還沒行至門前,屋裏便傳出一陣爭執吵鬧的聲音。

幼薇推開門,只見寒雨披頭散發,梁上不知何時已懸了由幾個帕子連結而成的長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