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來城郊踏青的人有不少,唯獨郁桃與許明月這邊的氣氛有些不太好。

郁桃繃著臉坐在她的身邊,哪怕她想努力掩飾,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心情不好。一見她這樣子,許明月便立刻回想起了頭一回見到她的樣子。

許明月頓覺好笑:“我可沒得罪過你,你為何對我有這麽大的敵意?”

郁桃皺著眉頭看她,滿臉都是不善。

許明月猜測:“你該不會是以為我要和你搶沈度吧?”

“……”郁桃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她心底是什麽情緒,面上就露出什麽,許明月跟著生父做生意,做生意的哪個不是人精,哪怕是郁桃極力遮掩,可許明月仍舊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她道:“我上回就說了……”

“可你方才也說了。”郁桃不高興地打斷了她:“你分明是邀我出來玩,竟然又想要找我的夫君。我看是我夫君誤會了你的意思,你哪裏是想要邀請我,想要約的分明是我夫君,這就是……是……黃……黃……”

郁桃憋紅了臉,卻不好意思把心裏後面的話說出來。

許明月接著道:“黃鼠狼?”

郁桃倔強地昂著頭,沒有反駁。

許明月失笑:“我看沈度的確是會錯了意。”

郁桃一下子便瞪大了眼睛。

“可我上回也說了,你夫君他是個鐵公雞,我可不會對他有半點意思。”許明月說:“我邀他出來,也是想要和他談生意。”

“談生意?”郁桃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一時懵住。“上回不是談完了?”

“這我倒是要向你抱怨了。你夫君可當真是毫不留情,與我們許家合作了那麽多年,竟然也半分利益也舍不得多讓,我找他談了數遍,可他就是不答應,這才借口想邀你出來。”許明月說:“我想,邀了你,他也定會跟來,他那麽看重你,若是你玩得高興,他自然也高興,趁他心情好,我再與他商討生意上的事情,說不定他也會松口。”

不成想,郁桃是來了,可沈度卻沒有來。

原來她是這個意思。

郁桃頓時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心裏的氣一下子泄了幹凈,連挺直的腰板也彎了下來,手指絞著衣角,哎呀一聲,愧疚浮於顏表,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看許明月,又低下頭,很是在為自己誤會了她而感到內疚。

可她還是輕聲地為沈度解釋:“今日我夫君也是想來的,只是不巧,出門前鋪子裏來人喊他,所以才只有我一個人來了。”

“我看他分明是在故意躲我。”許明月擺了擺手,道:“他應當是知道了我的打算,才故意不來。”

郁桃想了想,又為沈度說話:“我夫君做生意可不容易了,若是多讓你半分利,豈不是白白辛苦了?”

許明月斜眼看她。

郁桃說著又挺直了腰板,理直氣壯地說:“我夫君做生意向來和氣,你問其他人也知道,旁人與他做過生意的,都說他好,雖說沒有多給你半分利,可給你了的,也一定已經很多了,我看是你想要得寸進尺呢。”

許明月:“……”

話是這麽說,道理也是這個道理。

哪怕是沒有那半分利,於許明月來說,也已經能讓她滿意了。

只是……

瞧著面前這位小娘子護夫的模樣,許明月的手指動了動,忽然想要掐掐她的臉。

郁桃又問她:“那我夫君沒來,你今日約我,還算數嗎?”

“算數,當然算數。”許明月說:“不把你伺候好了,回頭你又去找沈度告狀,別說是多半分利了,說不定他這鐵公雞還要從我手上多搶走半分。”

郁桃又高興起來,沒忍住說:“我才不會告狀呢。”

許明月目露懷疑。

郁桃可不管她信不信,只要許明月的邀約還算數,她還是能出來玩,她就是高興的。

許明月準備的紙鳶也派上了用場,那些糕點也合郁桃的胃口,等到日暮低垂時,郁桃早已經將先前對許明月的不滿忘到了一邊。許明月將所有東西都準備了,讓郁桃玩得一點遺憾也沒有。直到分別時,她還有些未盡,扒著馬車車窗朝著許明月揮手,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她當場再邀請自己一回。

等馬車到沈家時,天都快黑了。

沈度早就回到家等著了,見了郁桃回來,也立刻起身去接,果然見小娘子心情雀躍,抱著他的胳膊嘰嘰喳喳,恨不得將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他。

沈度聽完了,還替她總結:“照這麽說,如今你開始喜歡許姑娘了?”

郁桃想了想,伸出手,豎起小拇指,比劃了一個很短很短的距離:“只有這麽一點點。”

“前兩天,你還在和我抱怨許姑娘呢。”

“那是我做了夢。”郁桃有些不好意思:“我還以為許姑娘會像夢裏頭那樣,對相公你有什麽想法,如今我知道是我錯了,以後也不會誤會許姑娘了。”她頓了頓,又說:“許姑娘是個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