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頁)
她將努力維持的溫婉從容全拋諸腦後,毫不客氣回懟,二人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十七年過去,事實證明,徐明初當年的那步險棋,確實是徐家重新登頂的轉折;且她自幼經歷家族動蕩、成長過程中缺乏父愛,而赤月王地位尊崇,待她百般寵溺,不失為理想對象。
至於他們夫妻二人如何向秋澄美化相愛過程,已不重要了。
幸福美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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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那段險路,沿途野果累累無人摘,霜風卷落紅黃褐葉,鋪展了一路。
沿著小道抵達一處平台,再往上走為泥濘小道或石階,阮時意與秋澄帶了貼身侍婢棄車而行,只留車夫、雜役原地待命。
徐赫牽馬在前引路,偶爾回頭與祖孫二人討論林木的種類、山石的形態,作畫時該如何表現、如何取舍,半句不提私事。
他有武學根基,攀山時臉不紅心不跳;秋澄、護衛與靜影同樣會武功,亦無任何壓力。
只苦了阮時意,縱然擁有少女體魄,終歸柔弱。
往上攀登數十丈,那張芙蓉臉在淡青衣裳的映襯下越顯緋紅。
徐赫屢屢回望,放緩步子,眸底如有憐愛。
靜影見狀,搶上兩步,攙扶阮時意徐行。
待眾人登至山頂松畔亭,仆役取出食物、茶水等供他們享用。
秋澄領著侍婢到處溜達,阮時意累得坐在石凳上,彎下腰,雙手不住揉腿。
徐赫信步入亭,眼光掃向她時,低笑:“你體力比起以前還差,難不成……缺乏‘鍛煉’之故?”
阮時意抿唇瞪他,耳尖隱隱發燒。
往時遊山玩水,她每回走不動,他便哄著抱著背著,不止一次嘲笑她體力不行,說回家要多加鍛煉。
——鍛煉實則是……床笫之歡時對她的種種折騰。
徐赫從她的慍怒一瞥,猜出她未忘當年的調情之言,笑而搖頭:“有些人,常說自己年紀大記不住事兒……也不知是謙虛還是虛偽。”
阮時意幹脆不理他,省得他得寸進尺。
徐赫見除了靜影在側,再無旁人,從懷內摸出一小瓷瓶,想遞給阮時意,猶豫半晌,改而塞給靜影。
“回去給她抹一點,否則明兒保準走不動路。”
靜影一臉狐惑,見阮時意沒吭聲,乖乖收下。
阮時意腦海裏冒出的卻是,他為她親手抹藥、觸發內力、加以按摩的場景。
按摩最後總會發展為從外而內,由身到魂,鬧得她無從分辨,那些嬌哼軟吟,究竟源自皮肉酸痛或是他的征戰撻伐。
停停停!
她最近是瘋了嗎?老被他勾起曖昧旖旎的回憶,顯得她好像有多渴求他似的。
靜坐片晌,侍婢端來洗好切好的瓜果。
見秋澄未歸,阮時意不好開動,遂換了個話題:“上山前,先生神色凝重,是否覺察什麽問題?”
“總覺你們等待時,遠處林子有人影晃過……”徐赫換上正經語氣,“恰巧我出門那會兒,巷口也有人窺探,只是我馬快,對方沒追上。”
有了他這番說辭,阮時意心裏發虛。
莫非……被雁族人盯上了?
徐赫淡淡一笑:“不必擔心,都是蝦兵蟹將,不像身懷絕技……你那小丫頭足以應付。”
他頓了頓,“況且,還有我。”
*****
名為師徒、實為血親的三人,在山頂品茶吃點心果子,談天說地,從繪畫技法聊到人間百態。
約莫待了一個時辰,眼看日影傾移,方收拾隨行物件,悠然離開。
走下石階和窄道的過程中,阮時意既想四下張望,又恐多疑的反應打草驚蛇。
幸好,暫時無人滋擾生事。
回到下方平台,由於多了徐赫的提示,她疑心危機四伏,只覺風聲鶴唳,連車夫那畢恭畢敬的低頭哈腰,都被她認作心裏有鬼。
她上車前假裝活動筋骨,繞行一圈,細看馬車輪子之間的軸歪了,而且用於減緩車速的木棍,好像比往常所見要略短一些?
她正欲開口詢問,徐赫溫聲催促:“阮姑娘,時候不早,請先上車。”
他向她使了個眼色,眼神篤定,溢滿撫慰。
阮時意心中稍稍安定,與秋澄相互扶持鉆入車內。
車輪滾滾,順著原路返回,馬車咯吱聲不斷,且比來時多了些搖晃。
阮時意倍加警惕,探頭至秋澄耳邊,悄聲問:“公主今日所帶的,確定全是心腹?”
秋澄略一思索:“有倆談不上,但都是赤月國的人,怎麽了?”
“興許……王後信中所提,問您何時回去,要派人馬來接,並非隨意一說,”阮時意眉心微蹙,“有人擔心,您在這邊呆久了,有大宣徐家這座靠山,假以時日,成為新一任儲君。”
秋澄悶哼:“那為何還不動手?”
阮時意容色沉靜:“依我看,直接出手殺人,易留痕跡,遭人猜忌。再往前走上數裏,便是百丈懸崖。制造馬車失控、墜落山崖、車毀人亡,比起舞刀弄劍的刺殺,要少惹爭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