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4/4頁)
但兩人終歸有太多阻隔需要克服,外界的推動或鼓勵能予他們偶然的勇氣,卻未必足夠支持雙方維系一輩子濃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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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澄陷入沉思之際,徐府下人來報,“阮姑娘,藍大公子到訪,說是有要事與您商議。”
呵,說曹操,曹操到。
驟聞“藍大公子”四字,秋澄嬌嫩容顏難掩喜滋滋的笑。
可細聽是來尋“阮姐姐”,且有“要事商議”,她小嘴一撅,鼻腔輕哼,轉身去摸狂吐舌頭的二毛。
阮時意料想藍豫立並不知徐明初母女在此,笑道:“我先去瞅瞅什麽情況,說不定是義善堂的事兒……”
她依禮向徐明初微福,讓阿六與雙犬作陪,自己則帶領靜影沉碧,快步走向前院偏廳。
穿過曲折蜿蜒的回廊,踏入青磚鋪地的開闊院落,令她訝異的是,藍豫立未曾入內就座,而是來回踱步於竹叢下。
他剛從宮裏下值,只卸下帽兒盔、火漆丁圓領甲,僅余一身灰青色武服。
一見阮時意,他定下腳步,以焦慮口吻問:“姑娘!阿晟那家夥……好端端為何休沐?還不在府上?”
“出什麽事了?”
藍豫立猶豫張望,神色暗藏警惕,雙目竟透紅意。
阮時意扭頭對丫鬟們道:“去繡月居取兩盒小酥球,好招待藍大公子。”
自徐赫照興豐餅鋪的秘方成功做出各種酥後,像是怕妻子不夠吃,隔三差五變花樣來做,更甚的是學會自創新款。
她一度埋怨,自己必將在他的點心和於嫻的燉湯輪番夾攻下養成胖子;徐赫則嬉笑稱,她比往昔瘦了,養胖了手感更好。
當下,阮時意借分享點心,將仆侍支開,溫聲問:“說吧,怎麽回事?”
藍豫立深吸了口氣,沉嗓哽咽:“有人來報,西山南麓……發現了一男屍,被大卸八塊,肢體殘缺,面目全非,懷疑是……失蹤了的姚統領。”
阮時意全身免不了一哆嗦。
這是真的姚廷玉?抑或是聯合徐家祖孫偽造的?
“誰、誰下的毒手?”
藍豫立長眉緊蹙:“我和弟兄們聞風前去時,現場已被清理過,草叢泥濘處留有不少大犬腳印和黑白毛發……由肢解的彎刀痕跡看,是死在……雁族人手上!”
阮時意無從分辨是真是假,但她沒法讓藍豫立往好處想。
“郡主府有否得到消息?”
“我聽說了,郡主她……親自確認過殘肢,看到腿上某處疤痕時,當場昏倒。”
阮時意心頭如遭重擊,強烈的憐憫之情油然滲透骨血。
不管死者是否為姚廷玉,夏纖絡必須面對悲傷侵蝕,必須憑借一己之力扛過去。
正如當年的她。
她忽然無比期待,夏纖絡待姚廷玉的情誼不過爾爾,只將其視作美好卻易逝的朝花清露,隨手可棄的囊中之物。
藍豫立攥緊雙拳:“這事兒已交由大理寺核查,但……我想請阿晟與我私下探訪。”
“他們祖……哥兒倆奉命探尋景觀,預計得過兩三天才回。”
阮時意心下忐忑,好生安慰了幾句。
待丫鬟們以食盒捧來幾味小酥球,阮時意遲疑少頃:“秋澄和她母親正在花園裏遛狗,你要不要……?”
藍豫立垂目掃向自身不倫不類的裝束,搓揉悲色未退的眼角:“改日吧……被王後和小公主看到我這失態的鬼樣子,臉沒地兒擱了。”
阮時意沒來由記起姚廷玉所言——我無真朋友,沒敢動心,沒敢留情,如行屍走肉。
可夏纖絡甘以郡主之身為他保留腹中胎兒,藍豫立因他的死訊而難過焦躁……可見,他並非一無所有。
願他熬過此劫,從此感受何為自由。
藍豫立接過沉碧奉上的食盒,倉促道謝,匆匆而別。
阮時意親送他出府,直至他翻身上馬,策馬揚鞭而去,方長嘆一聲。
驀然回首,朱門內多了個雪色身影。
美眸丹唇,風姿俊逸,氣度高華,卻是秋澄。
“他走了?姐姐沒說……我在?”
“額……”阮時意略微躊躇,“他朋友出事了,趕著回去處理。”
秋澄冷冷一哂,甩袖轉身。
阮時意正想解釋,偏生那孩子輕功高明,人如一陣風過。
淡紫色辛夷花紛紛揚揚,落了一地。
小甜糕……怕是有點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