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尖利的針泛著銀亮的冷光,刺穿容禮的皮膚。

透明塑料管內的液體被壓進血肉中,針尖被拔|出來時,帶出一點殷紅,很快被護士小姐姐用棉簽壓住。

顧傾有尖銳恐懼症。不僅自己打針會害怕,見到別人打針也不敢看。

還沒紮進去呢她就早早挪開視線,臉上的恐懼比被打針的容禮還逼真。

真膽小啊,她到底怎麽在業內立住‘大魔王’人設的?

莫非國內所有搞珠寶的人,都沒點看透人類本質的能力嗎?

“那只是剛撿來沒幾天的流浪狗,對陌生人的防備性很強,剛才顧小姐跑過來,肯定是驚到它了。”護士小姐姐把棉簽拿起來,確定沒有血再滲出來,才把桌上的注射儀器全都收起來。

幸虧寵物醫院旁邊緊挨著衛生所,護士姐姐見到容禮被咬之後,立刻喊了衛生所的朋友給他打疫苗。

“那只狗狗原本是約好,今天過來注射疫苗的。結果出了這種事,我們醫院跟狗狗的主人都覺得非常抱歉。”畢竟是在寵物醫院受的傷,院方沒有及時安置好存在危險性的狗,也要負一定的責任。

“狗主人會承擔您的醫藥費,院方會免除本次的寵物護理費作為補償。給您造成的不便,真是非常抱歉。”護士認錯態度積極,主動提出賠償措施。

容禮打完針起身,動了下胳膊,沒有再提出什麽要求。

“可以走了吧?”他問。

“當然可以。”護士小姐姐連忙安排同事,把做完護理之後,幹幹凈凈的兩只狗牽出來。

薩摩跑過來圍住容禮上下嗅聞,搖著尾巴叫,“汪!”

你身上有別的狗子的味道!

容禮隨手擼了把它蓬松的毛,牽著鬧脾氣的薩摩往外走。

顧傾辦完手續,剛付過錢,就被哈士奇扯著跟上去,在月光下跟容禮並排走在昏黃的人行道上。

今晚是滿月,天幕灑下清輝,映得夜色都變得明亮了。

初夏的微風帶著一點花香,暈開了原本橫戈在兩人自己的隔閡。

其實,本來也沒什麽太大的隔閡。顧傾回想跟他認識到現在,恍惚發現對方似乎沒做出什麽天理不容的事。

頂多是沒在一開始,就在腦門上貼‘容禮’倆字。

“謝謝你哦,要不是你…”我就被咬了。想到那只狗撲過來的場面,顧傾扔覺得心有余悸。

同時又覺得愧疚。要不是她急著跑進去,也不會驚動那只流浪狗。

容禮聽到這話,側過視線,探究的打量顧傾。

“你只有嘴上謝?”

沉浸在愧疚中的顧傾看向他,一雙黑眸泛著隱約的水汽,怪招人的。

她當然知道,輕飄飄兩個字沒什麽用。當時自己要真被咬了,腿上可能會留疤不說,打針也夠她害怕的。

而且了解狂犬病的都知道,這個病發作了沒得治,死亡率極高。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容禮救了她一命都不為過。

僅僅道個謝太沒誠意了,可顧傾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容禮有錢,有才華,好像不需要她拿錢補償,或者當牛做馬…吧?

剛冒出這個念頭,只見容禮擡了下裹著紗布的右手。

“我右手被咬了,活動不方便。”

其實只被犬牙輕輕刮到,破了點皮,很小的傷口。

容禮趕在那只狗撲過來前就反應過來,扯住它的牽引繩,用手掌隔開它咬過來的血盆大口。犬科動物咬合力強,出現剮蹭也是難免的。

可容禮一句‘活動不方便’,搞得像被咬下一塊肉。

“你來照顧我。”容禮無恥的提出要求。

真的要我當牛做馬?顧傾錯愕的盯著他瞧了會,才認真地點了點頭,“好。”

她一雙明眸波光閃爍,答應時樣子特別乖巧,宛如接到偉大使命的小學生。

*

顧傾的房間,從裝修好至今兩年半,除了閨蜜寇離外,沒有進過其他人。

現場,容禮坐在她客廳柔軟的圓沙發上,靠著嫩粉色的大草莓靠枕,審視屋內的裝修擺設。

前幾次站在門外,他朝裏面瞧了眼,大概知道這間房子是徹徹底底的少女公主風。

容禮進來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卻沒想到房間裏能粉嫩的如此徹底。

他掃了眼角落。小兔幾圖案的狗窩裏、薩摩和哈士奇腦袋抵著腦袋,親親熱熱依偎著,在可愛的橘子小碗裏舔寵物鮮奶。

兩只狗尾巴糾纏在一起,除了毛色外不分彼此,已經有了夫妻和睦的模樣。

視線挪到房間正中央,面前是一個無法忽視的秋千架。麻繩上纏繞著可愛的飾物,玻璃石頭亮晶晶的,坐在上面能滿足每位少女的公主夢。

“你說了保密的!”顧傾緊張兮兮的攥著小手,再次強調道,“一定、一定,不能說出去!”

“嗯。”容禮仰頭望著她,誠懇的答應下來,從善如流換了個話題,“你該去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