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衍這兩個字一般人可能覺得陌生,只隱隱約約聽過,可能還以為是謠言。可但凡他們這種地位的家庭,大都聽說過。

天衍學院,創辦年限未知,學院地點未知,明明聽起來像個三流野雞學校的名字,卻比京華大學的錄取率還低。而一旦被天衍學院錄取,無論被錄取者貧窮或者富有,他的家庭都會獲得質一般的飛躍。

準確的說,一旦成為天衍學院的學生,華夏內部資源幾乎可以任其調取。

姚詩嵐不知道其中是怎樣的運行機制,但她第一次見到活的天衍學院學生,這個學生還是她視為眼中釘的杜清眠,懵逼過後,當下就有些嫉妒的發狂。

杜清嘉也聽說過天衍,但她的腦回路顯然和姚詩嵐不一樣,皺著眉頭問:“天衍似乎是一所大學,你高中讀完了嗎?能不能跟得上?”

“而且這個通知書……”她抿唇盯著杜清眠手裏不知從哪個年代扒拉出來的古舊信封,“你確定你師父沒騙你?”

“他不會騙我。”杜清眠認真的說。

杜清嘉的眉頭皺的愈發深了。

“我想確認一下這封通知書的真假。”杜清嘉道。

但是在她的注視下,杜清眠把信封收回了口袋,“不可以,這是師父的東西。”

被聘請人名字直接被修改,一看就很野雞,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杜清眠不想將聘請書假手於任何人。何況來到山下一段時間後,她發現天衍學院似乎在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麽作為即將被聘請教師的她,就更不適合透漏出天衍學院的任何信息。

她有自己的考量,但作為完全不知情者的杜清嘉就不這麽想了。

杜清嘉心裏莫名生出一股火氣,顯然,在杜清眠眼中那個所謂的師父要比她這個親姐姐重要的多,她甚至懷疑杜清眠是不是進了傳銷窩點。

她的語氣一下子冷下來:“我是你的姐姐,我有權對你的學業負責。”

杜清眠認真地看了她一會兒,篤定道:“你在關心我。”

杜清嘉混圈久了,飯桌上也能說得出來場面話,可唯獨對於杜清眠有些無從下手。見杜清眠說得這麽直白,她竟然一時無法招架。

杜清眠:“可是我看你頭頂黴運自顧不暇,最近能不能不出門?”

杜清嘉覺得自己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她沉默片刻,吐出兩個字:“不能。”

杜清眠似乎沒意識到她情緒上的變化,接著問:“為什麽?”

要是別人這麽追根問底仿佛無理取鬧,杜清嘉一定會給他一個高傲的下頜,半句不再回復。可看著認真又平靜的杜清眠,她卻發現自己完全甩不了臉色給她看。

“……有部電影開拍在即,只等我入組。”

杜清眠點了點頭:“那我跟你去。”

杜清嘉徹底搞不明白自己這個妹妹想幹什麽了,但憑她的地位,帶進組一個人完全沒有問題。而且從心底來說,她似乎也希望跟這個不太熟悉的妹妹有些相處機會……

或許趁著這個機會,她可以把杜清眠口中的天衍弄清楚。

“好。”

事情就這麽說定,杜清眠講自己要收拾些東西,回樓上了。姚詩嵐在旁邊沒插上半句話,又想探清天衍學院的真假,便試圖攛掇杜清嘉:“嘉嘉,現在騙子學校可多了,眠眠剛下山性子天真,你這個做姐姐的可得多幫她參謀。”

杜清嘉瞥她一眼:“你管好自己兒女就行。”

姚詩嵐:熱臉貼冷屁股再次失敗。

瞧著無害又安靜一個小姑娘,杜清嘉猜想她不會有多少東西需要帶,可當杜清眠下來之後,她沉默了。

“這是什麽?”她看著杜清眠拉在身後的長方體物什問。

杜清眠眨了眨眼:“我的床。”

杜清嘉的眉頭擰了一下,過去將上面包裹著的布掀開一角,待看見裏面的棺材,動作頓住。

……床?

她這個妹妹有點突破她的三觀。

似乎是已經習慣這樣的眼神,下山之後又發現自己的床不太能被世俗接受,杜清眠解釋:“師父說我不能離開這張床,離開它會出大事。”

姚詩嵐在一邊支起了耳朵。

而杜清嘉看著杜清眠的臉,莫名想起多年前在產房裏身亡的母親,母親灰敗的面容從塵封的記憶中浮現,兩張臉漸漸重合,她皺了皺眉:“那就帶上。”

趁著杜清嘉出去打電話,姚詩嵐追問了杜清眠一句:“這棺材對你到底有什麽用,還不能離開?”

“當然很有用,有用的很。”杜清眠認真道,在她驚恐的眼神中單手拎起了棺材,“師父說出門在外要有個防身工具,錘子斧頭不夠爽利,這東西掄下去就能將人拍成肉餅,死得快,不造孽,很好用。”

杜清嘉打完電話回來時,杜清眠已經把棺材放下。她發覺客廳裏的氛圍有些奇怪,假笑能手姚詩嵐竟然石化成雕像,眸子中還透出某種驚恐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