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年(第2/3頁)

秦之焯有些驚訝:“什麽?入室搶劫?”

越蘇隨便答應道:“是啊,之前那個懸賞二十萬的……”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頓了片刻才繼續說道:“那個懸賞二十萬的汪虎集團。”

秦之焯低聲問:“你沒事吧?我當時不在國內。”

越蘇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解釋這麽多余的一句,隨口敷衍了兩句,心想自己脖子上的傷口都好全了,現在問有什麽意思。

她剛要開門讓他進去,忽然手肘一攔:“不行,你能就在門口等嗎?一一在家呢,她還沒睡,萬一碰上了,她這個周末就不過了,你不能進去。”

秦之焯猶豫了一下,也沒有堅持,點頭道:“行。”

越蘇把門掩上,對等在沙發上的蘇小小解釋道:“我前任,他未婚妻讓他來索回舊物。”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懂。

越蘇真希望她能聽懂,說不定還能給自己支個招,她現在還挺尷尬挺憋屈的……畢竟蘇小小是錢塘第一名妓,業務有專精。

誰知道蘇小小理解起來還真一點困難都沒有,微微頷首,有些驚訝地問:“索回定情信物?真不風雅。”

越蘇按記憶在電視櫃下翻了翻,不僅翻到他之前寫給自己裝訂成冊的一本厚厚情書,還翻到了他送的第一個生日禮物,一串珍珠項鏈。

她自收到那一天起就一直戴在脖子上,分手時才取下來,所以已經舊了。

“是珍珠項鏈?”蘇小小問。

“不是。”越蘇揚了揚手上那個裝訂成冊的情書本:“是一本情書。”

蘇小小看了一眼,忽然又問:“他未婚妻讓他來要的?”

越蘇點點頭,正要往門口走,忽然聽見蘇小小叫住她。

“等一下,”她狡黠一笑:“蘇蘇,我有個法子。”

越蘇愣了一下,問:“什麽?”

“情書後面還有空白嗎?”她指著那個本子問。

越蘇粗略一翻:“有的。”

“蘇蘇,你拿筆在最後一張空白上加幾個字。”蘇小小拿到本子,看了看具體結構:“還是前後對應的,會留下抹不掉的撕痕,那豈不是更好了。”

“加字?”她問:“加什麽字?”

“隨便,加句情話。”蘇小小體貼地問:“蘇蘇不想寫關於他的情話嗎,需不需要我幫你想?”

越蘇看著她一臉純潔善良,好像剛剛從蓮花台上踱步下來,眉目間都是菩薩的慈悲,不禁心裏微微一顫。

秦之焯沒等多久,就看見自己前女友開門出來,神色如常,扔給他一本線裝本,還順手附帶了一串半舊的珍珠項鏈。

“本來都忘記了的,”她說:“搶劫犯硬給翻出來了,我留著也沒什麽用,一並還你了,也算物歸原主。”

秦之焯想她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樣,連心情不好強撐的那個樣子都不帶變的。

雖說如此,但他心中又何嘗沒有絲絲竊喜,覺得她為他心情波動的這一瞬間如同什麽了不得的功勛一般。

他接過來,越蘇忽然想起了什麽,叮囑道:“對了,那本子後邊我原本寫過一句話,你既然是要給她看,還是撕了好。”

說完就關門進去了。

秦之焯愣了愣,借著冬日午後稀薄的陽光翻開那個陳舊的線裝本,舊日愛語如雲煙掠過,有淡淡的薄荷味浮上來,好像他們曾經共有過的隱秘舊事。

最後一頁。

“在這些冰冷的事物中,我仍然愛你。在這些冰冷事物中,我最愛你。”

“或許你一生中,我最愛你也說不定。”

他猛地擡起頭,他離那扇緊閉的門還不太遠,但是他眨了眨眼,就覺得這短短的距離中生出了河流,建造出鐵軌、大廈和晚歸的鐘聲,忽然萬物復蘇,又歸於寂靜。

門裏蘇小小還對著手機嘖嘖稱奇:“這真是神器,天下萬事盡在囊中……蘇蘇,你剛才找情話的地方在哪兒啊?”

“瀏覽器。”越蘇演示給她看:“你看,就在這兒,我怕他看出來,還特意找了兩句不一樣的。前一句來自聶魯達《二十首情詩與絕望的歌》,後一句是張幼儀寫給徐志摩的……不用想了,你都不認識。”

蘇小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笑起來真是好看,嬌憨可愛,讓人對她生不起氣來,只想好好愛護她。

“哼,誰讓他上門來給我們蘇蘇臉色看,我就給他們使個絆子嘛。”蘇小小給她解釋道:“你那句話寫在那兒,他要是不撕,她未婚妻就會當場和他吵起來;他要是撕了,哼哼,恐怕她下半輩子都要猜測到底撕的是什麽。”

越蘇呆了幾秒,徹底心服口服:“小小你真厲害!”

蘇小小擺了擺手,頭上斜插的那一枝萱草鳳釵頭晃了晃:“現在叫我蘇佩,不是還要瞞著你妹妹嘛。”

真是個風月場裏使慣手段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