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憂郁臉棕熊

拐角, 推開表面有不明顯裂痕的的玻璃門,進門是家福利彩票店,店鋪很破敗。

穿過彩票店, 是台球廳和遊戲廳,烏煙瘴氣的, 很多瘦巴巴的年輕人, 叼著根煙蹲在角落裏, 臉上藍瑩瑩的,全是手機屏幕的反光。

下樓,樓梯裏有昏暗的燈, 一股濃濃的膠皮味撲面而來, 有點像新鋪的塑膠跑道的味道。

拳場進門的地方,兩側都放置了大幅的拳手半身照片, 大都赤/裸著上身,肌肉隆起,像拳頭一樣一股一股的。

韓信小聲給她介紹:“地下拳賽, 只要報名就能參加,所以待會兒你看見的、比賽場上的其實主要是普通人,不會有那麽……誇張的身材。”

越蘇覺得眼睛不夠用,點點頭, 盡力去觀察周圍的一切,這都是她原本不可能接觸到的地方。

門口有兩個年輕人拿著磁性探測儀,工作態度認真,用幾秒確定他們身上沒帶攝像頭就放行了。

接下來是一個中心空著的大圓桌, 圓桌上擺著一個立牌,介紹了今天的比賽。

沒有搏擊比賽中計分用的點數,更沒有傳統意義上的“點到為止”。比賽結束的唯一方式是其中一方失去行動能力。

上場前照例要簽生死契。

“所有觀眾必須下注。”韓信繼續介紹:“多少錢都可以,我們待會兒隨便下個注就行。”

下完注之後,他們拿到一個小小的號碼牌,越蘇小聲問:“今天是哪兩個人打比賽啊?”

韓信說:“我剛才掃了一眼……守擂的是拳場這邊的一個拳手,打擂的是個女人。”

越蘇“咦”了一聲:“女孩子?”

“嗯。”韓信說:“應該是缺錢得厲害,才會過來打地下拳場。”

越蘇問:“一般這種比賽打贏能拿多少錢啊?”

韓信想了想,說:“我知道的情況,合同條件全放開簽,應該一場五十萬左右。”

“這麽多?!”越蘇小小地驚呼了一聲:“合同放開簽是什麽意思?”

“這種比賽對身體的傷害太大了,真正厲害的拳擊選手不會來打的,為了吸引觀眾一擲千金,拳場必須要另辟蹊徑,比如說增加比賽的感官刺激。”韓信說:“有一種辦法是在拳擊手套上塗膠水,沾上鋼化玻璃渣,這樣每拳都見血,打到後面血肉翻飛……這就是合同放開簽。”

越蘇皺了皺鼻子,盯著高地面一截、已經打上聚光燈的賽場:“這樣很容易死人的吧。”

“其實並沒有,拳場會和醫院有關系,受傷了直接送過去就行,畢竟現在搞出人命還是很麻煩的。”韓信輕描淡寫地說。

正說著,比賽已經開始了,守擂的男人先上場,披著塊錦織紅布,五官端正,目測一米八,肌肉發達,渾身洋溢著好萊塢電影裏的硬漢氣息。

越蘇的太陽穴跳了兩下,她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仔細感知,好像是年前生病時的倦怠感,不由得往韓信身邊靠了靠。

還沒多想點什麽,擂台另一邊上來了另一個選手。

越蘇看過去,頓時呆住了。

圓臉,短發,運動服,是之前女子防身術的那個姐姐。

她急急地去看選手介紹,發現圓臉女人叫張遇春,沒什麽介紹,就一張證件照,照片上圓臉女人惡狠狠地盯著鏡頭。

張遇春完全沒發現越蘇,她站在聚光燈下,看周圍都是黑暗一片。

比賽在一陣急促的鼓聲之後開始了,賽場上兩個選手已經站好位了,哨聲一落下,就纏鬥在一起,拳頭打在肌肉上,發出“嘭嘭嘭”的悶響。

沒有任何不允許打擊的點,兩個人鬥成一團,一時分不出高下,但雙方的外形又差距極大,使得這場比賽非常好看,周圍的觀眾喊著“打死他!”,眼睛都紅了,賽場的氣氛完全起來了。

越蘇根本看不懂這一招一式,她是第一次直面這種血淋淋的打架場景,只注意到空中濺起的血液和兩個選手扭曲的表情。

她有點害怕,脖頸上戴著的玉剛卯在發熱,她最初以為是錯覺,用手碰了碰才發現真是燙得驚人。

張遇春已經支持不下去了,臉上腫得青紫,喘著粗氣倒下了,裁判在一邊數秒。越蘇聽見身邊有人說:“不是說這女的很厲害嗎?今天怎麽打成這樣?”

另一人說:“可能狀態不好吧,你之前沒看她打靜安區泰森的那場,胳膊都給人家硬生生掰斷了。那女的是真能打,又狠,敢下手,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我還下了她的注呢。”

賽場上的壯年男子見張遇春倒下了,也不顧裁判還在數秒,一把拽起她的頭發,直把她的頭往地上撞。

越蘇驚呆了:“她不是都倒下了嗎?怎麽還在打?”

她聲音有點大,旁邊一個路人嗤笑了一聲,答道:“這種比賽有什麽規矩。”

另一人解答了:“小姑娘第一次來吧?台上這個守擂的和上次她打殘的那個是一個老板,今天報仇雪恨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