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別來無恙(第2/5頁)

越蘇食指微微動了動,掩飾一般地低下頭去,不露聲色地說:“謝陛下。”

胡亥越來越奇怪了。

之前他把越蘇當親媽使喚也就算了,越蘇勉強能夠接受,就當打了份工唄。可是他最近開始把她當女兒養啊!有沒有搞錯!他是不是在拿她做什麽奇怪的心理學實驗啊!

越蘇原本以為——這都是第幾個原本以為了——胡亥他處理政事變得正常了,私底下也會正常一點,結果晚上她剛想走,二話不說就被繼續拽去當枕頭。

當枕頭就當枕頭唄,哄睡了自己還能打個盹,可是哄了半天,越蘇自己都要睡著了,稍一擡眼,立刻看見一雙涼氣四溢的眼睛看著自己。

越蘇:“……”

“陛下,您失眠啊?”越蘇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但被他這麽盯著,根本不敢睡,小聲問道。

“嗯。你醒著,寡人睡不著。”他半撐起身子,有些苦惱的樣子,仿佛在擺脫一個自己也不喜歡的頑疾。

“那我出去,您一個人睡?”

他搖了搖頭,用抱小孩子的方式把她抱在懷裏,轉而過來拍她的背,耳邊是極其纏綿溫柔的話語:“你睡著了,寡人就不擔心了。”

極致的寵溺與溫柔,反而顯得假,如同路邊一塊五一大袋的劣質奶油,看一眼都覺得臟。

越蘇覺得毛骨悚然。

這下輪到越蘇睡不著了。

她老覺得自己可能串頻到了恐怖故事,一閉眼,渾身上下就一塊肉都不會剩下,通通會被那雙眼睛給吞噬掉。

她小聲地說:“陛下您這樣我害怕。”

他們倆大眼瞪小眼,氣氛竟然有些尷尬。

想來皇帝也不常做這樣的事情,可能現在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用力過猛,如今也有些後悔,就沒再堅持。

最後越蘇自覺地滾到一邊的矮塌上去睡了。

接下來的幾天胡亥愈發地不正常。

且不說流水一樣賞賜給她的足金首飾,就是夜夜侍奉的恩寵也早宣揚了出去,雖然皇帝不說位份的問題,但是人人都恭敬地叫一句“常儀姑娘”。

只有越蘇知道真相。

這位新帝,明明她在身側就根本睡不著,卻偏偏要把她拘在寢宮裏,放在眼皮子底下,就差上條鎖鏈把她鎖在身邊了。可是這樣偏執的念頭,他還要蒙上寵溺的外表,說是因為想要她在身邊。

越蘇真的搞不懂是為什麽。

她覺得些許微妙的……隔閡,她總覺得皇帝在試探什麽,可是又找不到具體的證據,只好愈發地謹小慎微,仔細應對,他說什麽便是什麽,百依百順,想著活下來再說。

好在新帝眼下一門心思撲在政事上,朝起早夜眠遲的,而且忽然頗為注重養生,到點睡覺,也不縱欲,越蘇在天子寢宮的矮榻上連續睡了一個星期,都快睡出感情來了。

就是有天某個記不住名字的妃嬪強行在花園裏偶遇了正在澆花的她,並且強行拉著她叫姐妹,再強行拉著她去敘舊。

老天爺,真的是完全強行。你們坐過首都早高峰的地鐵沒有,你腳都不用挨著地,就隨著人群走出去好大一截。

你說她和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小妃嬪有什麽舊好敘的。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某姓名不詳妃嬪還特別親切地拉著她的手說:“別的不說,姐姐最佩服妹妹您這一身的好皮子,咱們陛下真是不舍得下手,一點印子都沒留下。”

越蘇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姐姐您和陛下的閨房隱秘,求求您別說了好嗎求求您了!

此後越蘇能窩著不動就不動了,有本事進皇帝寢宮來搶人啊……

沈老板怎麽還不來嚶嚶嚶。

直到有一天清晨,新帝照例起早去朝宮,越蘇帶著困意爬起來,陪著吃了早飯,按吩咐幫他穿上朝服,環過腰系腰帶的時候,忽然被一把攬在懷裏,耳畔是極度溫存的話語:“常儀。”

越蘇早就習慣了他時不時的反常行為,手上的動作不停,只當是養了只脾氣古怪的大型犬,心平氣和地應道:“陛下,我在呢。”

他聲音裏隱藏著奇怪的興奮與雀躍:“今天帶你去玩。”

越蘇眼皮也不擡:“陛下不是說今天有要事嗎?我不無聊,陛下的事情更重要。”

新帝含著笑意說:“我要做的事情和帶你玩並不沖突。”

他從袖中抽出一條綢帶,扳過她的臉,將冰涼軟滑的布料覆在了她的眼睛上,似乎打算給她一個大驚喜。

越蘇眼前一黑,心中不免惶恐,上手去摸,試著要扯兩下,立刻被制止住了,也不知道他怎麽綁的,哪怕是劇烈走動,那條綢帶也不會往下滑。

她雙手往外平探,剛要嘗試適應這霧蒙蒙的黑暗,忽然身子一輕,帝王竟然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秦宮尚高髻,宮中女子都挽著各式各樣的高髻,越蘇頭上是個並不張揚的淩霄髻,但上面卻像孔雀開屏一樣錯落插著幾支簪釵,金玉珠寶,貴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