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鐵骨錚錚方侯爺(9)(第2/2頁)

我聽他放屁。

我接過鏡子看。

我把鏡子反過來看。

我又把鏡子轉回來,對著我的臉,我對著鏡子挑眉,鏡子裏的人也對著我挑眉,我抽了抽鼻子,鏡子裏的人也抽了抽鼻子。

不怪我驚訝。

鏡子裏的人特別好看,當真達到了一種“不遜色於雷純”的地步,黛眉微蹙,眼如寒星,面帶桃花,尤其是泛著胭脂水澤的嘴唇,上下唇都染著一點櫻桃色,弄得好像在噘著嘴一樣,漂亮極了。

這根本就是易容。

我很是唏噓地問方應看,“別的也就算了,眼睛,眼睛是怎麽弄的?”

我是天生的死魚眼,眼裏沒有一點光彩,描過妝以後,竟然像死泉裏注入了活水,變得靈動了不少。

方應看指給我看,我看到我的兩片眼皮上一點薄薄的亮光,我伸手遮住眼皮,果然,眼裏的光彩又沒有了。

端著胭脂水粉的丫鬟退下,然後是端著衣物的,從輕薄到厚重,從艷麗到暗沉,幾乎什麽樣的料子都有,還都十分漂亮。

方應看仍舊讓排在順位第一個的丫鬟上前來,兩個中年婦人取了她托盤最上面的一件外罩輕衣,展給我看。

方應看道:“這是金縷衣,和古籍裏的金縷玉衣不是一種,是用極細的金線手編出特制的花樣,尚不足半個指甲蓋大,再一朵花一朵花地連接起來,制成衣裙,雖是純金打造,卻比綢緞還要輕薄,金縷衣下不需華服,就算是一件白衣也能被襯出萬般的貴重,這是新制的,只有一件,宮裏也只有兩件,還是前人穿過的,配不上姑娘。”

然後是一件五彩壓皺緙絲的裙裳,主月白和淺粉二色,其余青紫黃三色綴邊,裙底四圍有銀繡細紋,蒙上金縷衣,純金的耀目之中透著壓不下的華彩,卻不至於過艷,顯得老氣。

我瞥了方應看一眼,他面上帶著殷殷笑意,一點也沒有送人貴重禮物的派頭,反倒一副很期待我穿上看看的樣子。

我想到了他那天對太監說的話。

我一點都不喜歡被人算計,但以前算計我的人沒有一個比他用心,他們只會在自己的身上下工夫,斟酌著在我面前表現出什麽樣的姿態,展露出什麽樣的風骨,在算計我的那些人眼裏,我只是一把可以利用的神兵,只要厲害就夠了,我的美醜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

這種被人用心討好的感覺,雖然夾雜著算計,但也正猶如埋藏多年的美酒裏帶著一點毒,對旁人來說危機重重,對我則全然無害。

我只是問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你現在給我畫成這樣,我又不能去見蘇夢枕,不是白瞎了這一個時辰?”

方應看嘴角揚起,很是真摯地說道:“至少讓姑娘見識到了自己有多美。”

我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辦法反駁他。

我穿著那身五彩緙絲裙裳外罩金縷衣離開了神通侯府,一路上都有人朝我看,說實話有點讓人不自在,但只要想一想,這些人都是因為看我漂亮才盯著我,那點不自在也就壓下了。

我高高興興地朝著神侯府走,我有一點想讓無情看看我這個樣子。

之所以是無情,是因為我認識的人不多,諸葛神侯一看就是那種不會誇小姑娘的老頭,我不喜歡戚少商,然後是見過兩次的狄飛驚,他跟蘇夢枕一樣都喜歡雷純小姐,那邊出了事,我作為半個始作俑者實在不該去討人嫌,其實我挺喜歡楊無邪,但現在顯然也不是去金風細雨樓的好時候。

然而我回到神侯府並沒有見到無情,諸葛神侯說他出去辦案了,要過半個月才回來。

我指著戚少商問,“無情一個坐輪椅的都要派出去,為什麽他兩條腿的坐在這裏沒事幹?”

諸葛神侯笑道:“因為有的事情,只有無情可以去辦。”

我有點生氣了,諸葛神侯安慰我,“戚姑娘這麽一打扮確實好看,比之前好看多了。”

我又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