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少年不識愁滋味?(2)

第二天,路子深帶著一群弟弟妹妹們遊上海,從黃浦江到城隍廟,從東方明珠到復興路。一路所見之風景在現代與古典、熱鬧與幽靜之間無縫切換。少年們都玩得十分盡興。

蘇起起先特意觀察了一下,以為路子深在林聲面前會有些尷尬,不料他跟個沒事人一樣,對待林聲和之前一般尋常,仿佛表白的事從沒發生過。

蘇起不免暗嘆,子深哥哥果然厲害。

可轉念一想,大家從小一起長大,就算告白失敗又能怎麽樣,也不可能因此絕交老死不相往來呀。

再看林聲,她也很淡定,並未因此難過消沉,很專心地欣賞著周遭的風景。

那天回了酒店,林聲忽說:“七七,你記不記得初中畢業的時候,我跟你說,你去哪個城市我就跟你去的?”

蘇起點頭:“記得呀。”

“我決定要考上海大學了。”

“它有美術學院麽?”

“嗯。”

蘇起雖有些悵然,但很快說:“你有了明確的目標,我替你開心。不過,我還不知道以後要去哪裏。”

林聲說:“不管去哪裏,我們都是好朋友的。”

“那當然。”

蘇起發現,不過短短一年,她已能接受夥伴分開的未來。難道這就是長大嗎?雖然她仍希望大家盡可能在一起。但未來的事,誰都不好說。現在最主要是好好學習,以後才會有更多的選擇,不至於捉襟見肘。

在酒店休息了沒一會兒,李楓然要去找琴行練琴,梁水則想提前去適應場地訓練。

路子深要給路子灝和林聲上補習課。蘇起想到路子深那張冷漠臉就頭大,趕緊跟著李楓然和梁水出了門。

梁水跟酒店前台打聽,在一條街區外找到了琴行。蘇起熱情地跑去問老板能不能借琴。

琴行老板見他們是孩子,指了指門口一台老舊的立式鋼琴。

蘇起擰擰眉毛,覺得那架鋼琴不太好,剛想說什麽,李楓然已過去坐下,開始彈奏。

一串音符流出,琴行老板的目光立刻移了過來。

李斯特的《鐘》才彈了一半,琴行外不少路人駐足聆聽,老板走來,低聲笑道:“小朋友,你彈完這首了,去那架鋼琴上練吧。”他指了指不遠處一台嶄新的三角鋼琴。

又對蘇起道:“你這朋友厲害啊。”

蘇起昂起小臉:“那當然,他是何堪庭老先生的弟子呢。”

“嗬!”老板嘆道,“前途無量啊。多練會兒多練會兒。能不能拍張照?”

“簽名可以,照相不行。”蘇起自作主張,當起了經紀人。

梁水在一旁好笑。

蘇起開心地趴在鋼琴邊歪頭聽李楓然彈琴:“風風,彈完了這首換琴哦。”

李楓然:“嗯。”

梁水聽了會兒,看看手表,他要走了。

他低聲說:“我先走了。”

李楓然點了下頭,蘇起沒有任何反應,樂顛顛隨著琴聲搖頭晃腦,還是小時候那副德行。

梁水看了她一眼,轉身往外走,走了兩步,見蘇起毫不在意他,停了停,拔腳又要走,但又一次停住,喚了聲:“蘇七七。”

蘇起扭頭:“啊?”

梁水說:“你過來。”

“哦。”蘇起跟著他走出琴行,站在烈日下,眯眼瞧他,“幹嘛?”

梁水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你跟我去體育館。”

蘇起眉心一揪:“不要。”

梁水一愣:“為什麽不?”

蘇起說:“我要聽風風彈琴。”

梁水說:“那你為什麽不看我訓練?”

蘇起說:“我看膩了。”

梁水說:“你怎麽沒聽膩呢?”

蘇起:“……”

蘇起覺得他簡直胡攪蠻纏,說:“反正我不想去。”

梁水噎了一下,忽道:“蘇七七你有沒有良心?”

蘇起莫名其妙:“我怎麽沒良心了?”

梁水說:“來上海的時候,你腦袋壓過來靠了我一晚上,重得跟鉛球一樣,搞得我沒睡好,這幾天精神不行。影響了我訓練,你是不是該負責?!”

蘇起瞠目結舌:“那都是幾天前的事情啦!”

梁水說:“你看,給了你幾天的時間,你都沒承擔你該承擔的責任。”

蘇起:“……”

她發現說不贏他,臉蛋一扭:“反正我不去。”

梁水抿嘴唇,換了套說辭:“你還把不把我當朋友的?”

蘇起皺眉:“我看你訓練幾百次了,難道每次都要我陪啊!”

梁水一計不成,神色暗淡,說:“行吧。別的運動員都有家長和朋友陪同,就我一個人。我媽媽那麽忙不能來,我——”

他沒繼續說下去,聲音低了,表情還挺平靜的,可蘇起怎麽看怎麽覺得他失落又無助。

她心軟極了,猶豫起來。

梁水拿眼角偷偷瞥她,見她有些松動卻遲遲不做決定,別過頭去,生氣了:“你這朋友一點兒都靠不住。一個人就一個人,我就當你沒來上海。”說著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