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2頁)

這悶在心裏,也不是個事,萬一悶出點病來,可怎麽好。

傅司年在一側看著連姨臉上擔憂的表情,冷笑,很想告訴連姨,不用為這個沒有心肝的女人擔心,她好得很!

“太太,過兩天您出去走走散散心?”

郁朵意興闌珊,看上去一點興致都沒有,懶洋洋的,“以後再說吧。”

連姨知道自己勸不動,心內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叮囑了她幾句要喝藥,這才離開。

連姨走後,手邊苦藥的苦味順著氣流傳到鼻翼,郁朵皺眉。

她身體好得很,別的女孩子被生理期折磨的死去活來,她就像個沒事人似得。

想想自己從前,郁朵不由得感慨,為了穩住菟絲花人設,她犧牲實在是太多了。

伏小做低,在傅司年手下討飯吃,連這麽苦的藥都能一口一口喝下去,真的太不容易了。

現在傅司年死了,休想讓她再喝這種藥自討苦吃!

端起湯碗到洗手間,郁朵將那碗黑漆漆苦不拉幾的湯藥全送給馬桶喝了。

就在郁朵端碗起身朝洗手間走去的瞬間,傅司年就明白了她要幹什麽。

想起從前郁朵窩在自己懷裏臉色蒼白非纏著自己給她揉肚子,哼哼唧唧的模樣,當時還真把他給騙過去了。

而且一騙還就是三年?

三年。

他當了三年的按摩器?

郁朵,你真是好樣的!

他冷笑著穿墻而過,看著門外逗留著嘆氣的連姨,緩緩將房間門打開。

咯吱——

連姨聽見門開的聲音,疑惑回頭,推開門一瞧,就瞧見郁朵端著空碗從洗手間裏出來,馬桶沖水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別墅裏格外清晰。

郁朵被抓了個正著。

“我的太太,您這是幹什麽?先生走了,您怎麽能連藥都不吃呢?”連姨一瞧她那模樣還有什麽不明白了,滿臉悲痛朝她走來,一把奪走她手裏的空碗,“先生走了,先生走了,咱們這日子還是得過下去不是?你就這樣辜負先生的苦心?”

面對連姨的責備,郁朵啞口無言。

這連姨怎麽去而復返,不按套路出牌?

“我……”

“太太!不是我說你!我一個傭人我也沒這個資格說你,可是我還是得說兩句。你這身體是先生一點一點養出來的,現在先生走了,你就這麽糟蹋自己的身體,先生知道了,他多難過?”

“連姨,您別生氣,我……”

連姨不聽她說,“幸好廚房裏還有一些,我現在就給你全部端過來!”

“連姨,我沒事……”郁朵想說自己身體很好,一點事沒有,可連姨徑直往外走,不聽她說,將廚房裏剩下的藥連著藥渣一塊給她端了過來,擱在她面前。

“太太,快趁熱喝。”連姨站在面前不走,那架勢就是要盯著她喝完。

郁朵看著面前這碗黑乎乎,足足比之前她倒掉的那碗大了一倍不止的湯藥,上面殘渣愉快地飄蕩著,只覺著苦味蔓延到了舌根,胃登時翻滾起來。

“連姨,我生理期已經調理好,沒事了。”

連姨無動於衷,甚至認為這是郁朵在找借口。

就一兩個月前,先生還沒出事的時候,太太生理期疼得起都起不來,這叫沒事?

連姨沉著臉,“太太,醫生說了,就算調理好了,也得再喝幾次鞏固一下。”

“可是……”郁朵企圖掙紮。

“快喝吧,涼了就不好了。”

在連姨鐵面無私的臉色下,郁朵只好如英勇就義般端起碗,鼓起勇氣,端著面前的湯藥一口悶。

俗話說得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一口一口品嘗不如殺了她。

郁朵一口悶完,臉色比之前在葬禮上還要來的蒼白,捂著嘴,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連姨滿意道:“太太,您今晚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您了。”

說完,端著碗離開房間。

郁朵忙不叠起身,將房門反鎖,從抽屜裏找出平時吃完藥後吃的糖,這才稍稍壓制了舌根的苦味。

嘩——

未關的一扇落地窗有風湧入,吹起一扇窗簾高高揚起,卻不落下,窗簾後空空蕩蕩的,就好像,那後面藏著個人似得。

有了這個聯想,郁朵想起昨天晚上,登時心裏直發毛。

倏然,一句令她無比熟悉、咬牙切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仿佛就在耳邊,卻又仿佛在很遠的地方,很空靈,但她卻聽得很清楚。

——“你也會怕?”

郁朵一個哆嗦,心臟砰砰直跳,雙腿直發軟,小心翼翼環顧四周,空蕩的房間裏除了她之外再無一人。

傅司年回來了?

不可能!

郁朵在心裏猛地否認。

傅司年已經死了,而且這世上怎麽可能有鬼?

沒事沒事,別大驚小怪地嚇自己,太想傅司年了,幻聽了而已。

郁朵拍拍胸脯,給自己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