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第2/5頁)

雖說將養了這麽多年,蕭元安看起來仍舊有些羸弱,臉色是一貫的蒼白,他那神情中原本是有些不耐煩的,及至見著蕭元景來落了座,方才露出些許笑意。

蕭元景剛一落座,就同他笑道:“二哥,我先前托你幫我雕的那歲寒三友,可完工了?”

旁人見著蕭元安,開口第一句話必然是問他身體如何,有的是客套寒暄,有的倒的確也有關切的意思。但不管是哪種,都讓他高興不起來。

畢竟那病反復無常這麽些年了,總也好不了,無非就是那樣,翻來覆去也就是兩句話罷了。

但蕭元景最愛同他提的,卻是那些木雕,這也是為什麽他會同蕭元景更親近些。

“那木雕,我畫圖時勾得太繁復了些,”蕭元安笑道,“你怕是還得再等上半個月。”

蕭元景道:“不急。那圖我先前看了,很是喜歡,有勞二哥費心了。”

蕭元安臉上的笑意愈深:“那就好。”

南雲替他斟了酒後,復又站起身來,聽著他二人閑聊些作畫與木雕的事情。

“我昨日得了幅畫,是當年秋山大師的千佛會,但卻拿捏不準是否為真跡。今日來時順道帶了過來,你若是什麽時候有興致,不如到我那裏去幫著鑒定一二。”蕭元景道。

南雲是聽過這幅畫的,前朝的秋山大師最擅工筆,筆下的畫作俱是精品,其中有兩幅最為出名,一個是千佛會,另一個則是百鬼行。

據說這兩幅畫作一出,驚艷世人,後來者仿照臨摹不計其數。

那真跡流傳多年,不知在多少人手中輾轉過,如今再想要辨別出真跡來,並不容易。

蕭元安顯然對這畫很感興趣,若不是顧忌著尚在宮宴,只怕立時就要起身拉著蕭元景前去看畫了。

如今皇上都還沒露面,他也只能安安穩穩地留在這大殿上,拉著蕭元景問些畫作的細節,聊以慰藉解饞。

正說著,一旁空著的桌案終於來了人,是太子蕭元睿。

他先是四下看了圈,而後向著蕭元安問候道:“二弟,數日不見,你近來身體可還好?”

蕭元安原本正在興致勃勃地問著那幅千佛會的細節,冷不丁地被打了岔,原就有些不樂意的,可巧被問的還是他最不喜歡的話題,臉上的笑意一僵。

他回過頭來看向太子,客套地點了點頭:“還好。”

他如今的態度與方才大相徑庭,敷衍得不加掩飾,南雲只聽聲音就能品出這其中的差別,更別說太子這個當著面的人了。

太子磨了磨牙,勉強維持住了臉上的笑,拿出兄長的關懷來:“那就好。”

這麽些年,他也早就習慣了這個病秧子二弟的性格,知道從他那裏得不來什麽好話。可若是都如此也就罷了,可有方才他對蕭元景的態度作比對,這冷淡就顯得格外紮眼了。

但這不滿他也是能藏在心裏,不敢發作出來。

因著蕭元安自小身體不好需要好好將養,皇上這些年就格外縱著,生怕他一個不遂意心氣不順,就病倒了。饒是太子,也不敢明著說什麽,只能冷冷地哼了聲,不再同他搭話。

橫豎不過是個病秧子,便是翻出天去了,也不能怎麽樣。

又過了會兒,皇上總算是來了。

大殿之中霎時安靜了下來,眾人紛紛站起身來,行禮恭迎。

帝後是一道前來的,南雲趁著行禮之時,以余光掃了眼。

皇上的氣色看起來的確不大好,像是還在病中,但卻也不像南雲先前想得那般重,出席個宮宴是絕對沒什麽問題的。

也難怪先前蕭元景會提醒,說這次宮宴怕是得耗上不短的時辰。

至於一旁的皇後,她身穿暗紅色的宮裝,其上有金線繡的鳳凰,尾羽隨著裙擺鋪開,看起來雍容華貴得很。鬢發綰起,插著九尾的鳳凰銜珠釵,那東珠成色極好,在滿室的燈火映襯下熠熠生輝。

帝後落座後,皇上發了話,眾人方才又坐了下來。

明日圍獵便會正式開始,今夜這宮宴,則是個鋪墊。皇上先是說了些場面話,而後又道:“在座的都是皇室中人,大家不必拘謹。”

眾人紛紛笑著稱是,但誰也沒敢真放開,雖也有歡笑聲,卻與先前皇上來之前的情形不大相同。

總管太監得了皇上的話,一擡手,將早就等候在外的樂師舞姬們召了進來。

這歌舞都是準備已久,精心排演過數次的,與宮中那些綿軟為主的舞不同,更為剛勁有力些,仿佛是為了配合明日圍獵的氣氛。

這舞別有意趣,不少人都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連太子都盯著其中那領舞的舞姬,有些入迷。

蕭元景執了杯酒,漫不經心地擡眼看著,蕭元安則滿心都是那幅千佛圖,雖想再問,但也知道不合時宜,只能暫且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