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第2/3頁)

方才被太子嚇得驚魂未定,雖純屬無妄之災,但她滿心都是想著該怎麽向蕭元景交代才好,壓根顧不上難過。

反倒是如今被蕭元景安慰之後,後知後覺地泛起些委屈來。

方才她是真的怕,既顧忌著太子的身份,也怕他會因為自己的威脅惱羞成怒,直接重重地罰了自己。

可再怎麽怕,卻終歸是沒低頭。

她是跟著蕭元景來的,來時他給了許諾,她就沒有為了太子幾句話而背叛的道理。

更何況論及人品,高下立判。

南雲算是徹底明白,為何白日裏在馬車中,秦王能有那麽多諷刺太子的話說,因為他的確是德不配位。

她冒了風險,雖卻沒有講出來,還好蕭元景能懂。

她就像是個小孩子似的,若是跌倒時身旁沒人,大抵也就忍著疼,自己拍拍土爬起來了。可若是有親近的人在一旁安慰,反倒是要委屈落淚的。

這三年來,南雲早就習慣了前者,也舍去了少時的嬌氣,磨出了一輩子都要打落了牙活血吞的性情。

斷沒想到如今竟還能有人讓她像少時那般,生出被嬌慣的感覺。

蕭元景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一句安慰,竟然能勾得她落下淚來,哭笑不得道:“今日早些時候,是誰同我說,自己不嬌氣的?”

別說蕭元景了,南雲自己都沒料到,她也覺得有些矯情,連忙擡起手來抹了淚:“是我失態了,還請王爺見諒……”

“不必硬撐,”蕭元景又上前兩步,擡手摸了摸她的鬢發,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委屈。”

畢竟攤上這樣的事,誰能一點都不怕?

平時略碰一下都要臉紅的,受了侮辱,又怎麽會不委屈?

蕭元睿頂著的可是東宮太子的身份,她能大著膽子,當場懟回去,就已經算是不容易了。

比徐知音強了不知多少。

蕭元景一想起來早些時候徐知音那模樣,就有些想笑——

這些年來她先是追著粘著,後來也是自己應了太子的婚事,所以才有了賜婚。他對徐知音並無男女之情,自始至終沒半點逾矩,到如今也沒說過她的不是,可偏偏她今日又要做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倒是南雲這個真受了委屈的卻是半點不敢露,若不是他問起,怕是也不會再提起。

看著她眼中霧氣蒙蒙的,蕭元景的心忽而就軟得一塌糊塗,他又上前兩步,將南雲抵在了涼亭的柱子旁。

南雲擦了淚,原本都準備隨蕭元景回昭陽殿去了,卻不料他竟忽然又逼近了些,不由得後退了半步,仰頭看著他。

蕭元景低下頭,輕輕地勾起她的臉頰,在眼角落下一吻,舌尖仿佛還能品出些鹹來,隨後向下,吻上了她的唇。

夜色正濃,雲遮月,只有些微的光亮灑下,朦朦朧朧地勾出兩人的身形來。

過了許久,蕭元景方才退開,他在南雲腰間扶了一把,笑著戲謔道:“還能走嗎?”

南雲還有點懵,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她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麽事情會突然發展到這樣的境地,跟她先前料想的許多種情況截然不同。

蕭元景被她這模樣逗樂了,索性牽了她的手,向昭陽殿而去。

一路上都沒松開。

兩人雖有過更為親密的接觸,但大都是蕭元景情動時難以自抑,像這樣還是頭一遭。

南雲此時雖還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細微差別,但心中卻隱約明白,自己如今才算是真入了蕭元景的眼。

及至回到昭陽殿時,已經很晚,第二日一大早便要起來,蕭元景權衡了一瞬,還是沒讓南雲留在自己房中,叮囑她回房去好好歇息。

南雲原以為自己會輾轉反側睡不著,但回房之後略微收拾了下,竟很快就入睡了。

是夜,她做了個夢,夢到了舊日事情。

那時父親還在,是決定與方家訂婚前夕,按理說婚姻大事理應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父親卻親自泡了茶,與她長聊。

“方晟這孩子天資聰穎,將來必有一番作為,”父親撫著長須,同她道,“他與你又是一道長大的,待你很好,實為良配。”

南雲揉著帕子,臉紅著。

父親又道:“你願意還是不願意,總要給爹個準話才好。”

南雲小聲道:“他如今待我好,可將來若是不好了,那可怎麽辦?”

這話問得太幼稚了些,父親失聲笑道:“那明兒定婚前,我讓他立個誓,這輩子都要待你好好的。可好?”

南雲笑了:“哪有這樣的?”

父親撫著她的鬢發,頗為自得地說:“我們阿雲這樣聰明伶俐,能寫會畫,又生得好看,誰會忍心待你不好?”

南雲被誇得捂了臉:“爹爹看女兒,自然是覺得哪裏都好了。”

父親又笑道:“你總會尋著個人,將你視若珍寶,不叫你受半點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