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瘋人願(2)(第3/3頁)

直到坐下,趙西音的耳朵裏都是嗡嗡聲。

戴雲心倒是溫和,“上次在宴會,也算機緣巧合,龐導看了你跳舞,他很喜歡,同意你去試試鏡,《九思》已經投入拍攝,裏面有一段很重要的戲份,現在還卻一號領舞的。”

趙西音不吭聲。

丁雅荷氣不打一處來:“你別矯情,光學你爸身上那點清高書生氣,這個世界很現實,不是你爭取就一定有結果。如果不是戴老師青睞,不是她給你推薦,哪還輪的上你上這兒來。”

丁雅荷喋喋不休,她的姿態這幾年越發高傲,喜歡說一不二。

而趙西音始終垂著頭,表情空泛,沒有一絲愉悅。

與此同時,樓上的貴賓雅座,周啟深與顧和平的那位表兄剛吃過飯,他的秘書跟在身後,拿著西服外套和車鑰匙。

周啟深與顧表兄親切攀談,一頓飯下來,關系顯然更進一步。

“趙教授的事還望你多費心,要關系還是要東西,你直接捎句話就行。”周啟深擅長交際,一席話總能說到人心坎。

顧表兄喜歡他的直接,一次交道就能看出,都是爽利人。

兩人邁出包間,長廊走了一半,秘書隨後跟上,低聲跟周啟深說了幾句。

周啟深皺眉,“都有誰?”

秘書說:“她母親,妹妹,以及戴老師。”

周啟深表示知道,送走顧表兄後,他又返去樓上。

——

丁雅荷咄咄逼人,一邊恨鐵不成鋼,一邊惱其不開竅,“你倒是說句話!”

趙西音好像延續了早上的那個夢境,她跳舞受傷,一朝跌入谷底。有人惋惜,有人慶幸,有人隔岸觀火。最後是趙文春昨天敬酒賠笑的模樣,他本該閑雲清志,卻一腳踏入凡塵,凡塵不盡友好,還回來的都是嘲弄與不公。

趙西音頭疼得像要裂開,她屏著一口氣,遊魂似的說:“我不跳舞。”

丁雅荷氣得差點掀桌,或許是覺得自己做長輩的威嚴沒受半點敬重,她站起身,言語分外犀利:“趙西音你是不是有病?全學你爸那點窮酸氣了,你把自己當角色了是吧,你以為全世界都圍著你轉了是吧?趙文春也是個拎不清的,放任你出去旅遊兩年。兩年,啊,兩年!可把他牛逼大發了,瞧見這女兒都養成什麽樣了,不務正業不上班!不知人間疾苦,沒有公主命你還真得公主病了!”

丁雅荷火冒三丈,漂亮的指甲尖狠狠戳了下她肩膀,“你倒是說話呀。”

趙西音眼睛酸酸脹脹,人像被抽了力氣一般,脊梁血肉都快垮掉。

“您沒聽清麽,她說,她不跳舞。”

這道男聲出現得出其不意,丁雅荷回頭一看,就見周啟深不知何時踏進來,雙手負在身後,人站得筆直又淡然。一個字一個字的,力量千鈞。

丁雅荷料不到是他,神情尷尬了下,但底氣很快恢復,冷笑一聲,“我們母女倆說話,有你什麽事兒?”

周啟深置若罔聞,笑得溫和,“有沒有我的事兒,她說了算。”

周啟深看了眼趙西音,不動聲色地站向她旁邊,一個擋風避雨的動作。“她高興跳就跳,不高興跳就不跳,這麽簡單的道理,她自己拿得住主意。她上不上班是她自己意願,當個朝九晚五上班族也好,玩網店也罷,只要不犯事兒,賣藥賣偉|哥,只要她高興。”

周啟深說這些話時,嘴角帶笑,痞氣勁兒入木三分。這態度已經夠客氣了,但用詞還是忍不住糙了些。

丁雅荷氣得臉成了綠色,指著周啟深,說了句插刀尖的話:“都離婚了,就不要來管她的事了。”

失了立場,說什麽都讓人看笑話。

周啟深臉色沉了沉,顯然被戳到了痛處。

這時,一直沉默的趙西音忽然站起身,“我樂意被誰管,是我的事。”

然後扯著周啟深的胳膊,目不斜視地與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