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心向水,君心向山(1)(第2/3頁)

丁雅荷冷哼,“憑她高考時的文化分就足夠上985,憑她大一時就拿下全國青舞賽的冠軍,憑她是戴老師唯一承認過的徒弟。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能有你姐一半沉穩性子我就謝天謝地了!”

倪蕊完全沒聽進心裏,諷刺道:“那又怎樣,她當年的舞台事故,可是圈裏的笑柄了。”

丁雅荷心裏不是滋味,卻也反駁不得,氣得揚手而去,“榆木腦袋!”

——

周一,正式進組。

劇方資金雄厚,精益求精,連練舞的場地都是新建的。朝陽中心寸土寸金,練功房坐擁整層。趙西音去報道時,才發現舞蹈演員人數之多超越想象。

分組之後,各有其負責的劇景部分。忙而不亂的一上午,基本上隊伍定了型。年輕女孩兒綠鬢朱顏,她們身段優雅,神色憧憬,嘰嘰喳喳地互作介紹。時而笑如銀鈴,時而展顏如花。

趙西音靜在一旁,心思遊離,宛若隔世。

靠窗把杆處,倪蕊少女桃面,精致妝容仔細描過,往那兒一杵,真是繼承了丁雅荷的好基因。她太擅長社交,也喜歡當世界中心。

“你哪兒人?”

“上海的。”

“我就是北京的,以後我們一塊兒逛街。”

倪蕊就勢挽上對方的手,她來前就調查過,上海這個,看著姿態平平,家裏是做房地產的。深圳來的那位也不錯,據說有點背景。

小心機的親密動作,輕而易舉地結交成小圈子。

有人問:“對了,剛分組的時候,你們發現沒,有一組是單數。按理說,每個組應該都是雙數才對呀。”

另一個小聲道:“她沒分組。”

“誰?”

下巴往趙西音的方向擡了擡,“喏。”

幾雙眼睛故作不經意地齊齊往那邊瞄,都在猜側:“該不會是領舞吧?”

倪蕊嘁了聲。

立刻問她:“啊,你認識啊?”

倪蕊整了整領口,避之不及的語氣,“不認識。”

百來號姑娘估計分出了十幾個小圈子,嘰嘰喳喳好不熱鬧。說話聲愈發沸騰,這時,“哐哐”幾聲砸門重響,緊接一道暴躁男音——

“有完沒完了!這不是菜市場,都給我閉上嘴巴!”

來人三十歲上下,身高一般,氣勢倒不小,大熱天的,如果趙西音沒看錯,他竟然穿了一件貂皮大衣。

此人姓張,叫張一傑。他目光犀利地掃了一遍全場,提高聲音:“化了妝的,不看要求的是嗎,素顏兩個字不認識?都給我去卸了!”

“舞蹈鞋為什麽不穿統一發的,那亮片兒是想閃瞎誰的眼睛呢!這裏沒有風,招不來蝴蝶!”

“站直了,表情管理沒學?擱這兒給誰哭喪呢!”

“來這兒是工作的!給我好好練,不管你們什麽來路,跳不好的通通滾蛋!”

架勢足,嘴也毒,這人不好惹。

好不容易人走了,姑娘們松了口氣,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吭聲了。

中途短暫休息,趙西音去洗手間,剛轉過走道,就被叫住,“趙小姐。”

方才還兇神怒勢的張一傑此刻表情帶笑,判若兩人。

趙西音愣了下,乖巧地叫了聲:“領導。”

張一傑樂了,“工作需要,剛才嚇著了吧。放心,孟總特意交代過,我會照顧你的,有困難千萬跟我說。”

返回練功房,後面又來了一位溫柔可親的女老師,來為大家講解劇本。跳什麽舞,是個什麽樣的故事,這相當重要。黑臉白臉,松緊有度,這團隊也不是吃素的,一天下來,威信紀律自然也就立起來了。

晚十點,凡天娛樂立於cbd核心區的總部大廈。

孟惟悉結束視頻會議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在辦公室一直沒有走。從整面落地窗望出去,浮光掠影,繁榮俱在腳下。

又過十分鐘,終於響起敲門聲。

孟惟悉立刻轉過身:“進。”

張一傑叫了聲:“孟總。”匯報說:“您安排的事情,都辦妥了。”

孟惟悉點點頭,“辛苦。”

“應該的。”

張一傑不拘謹,是孟惟悉的得力心腹,往沙發上閑閑落座,半根煙的時間,他說了句掏心窩子的話:“小趙氣質很好,擱人群裏我能一眼看到。這是很難得的眼緣,往大屏幕上送,觀眾會買賬。跳舞雖是好行當,但以她的條件,值得更好的平台。孟總,你要想幫,一句話的事。”

室內空調恒溫,桌面上的香爐裏添的是梵水沉香,淡淡的木調後味竄在空氣裏,與孟惟悉的氣質十分應景契合。

他不說話,陷進皮椅,疊著腿,闔著眼。

半晌,才緊著嗓子說:“不是幫,是欠。”

張一傑年齡不算大,但這個圈子裏混了二十多年,早年跑過龍套,當過武替,一個飆車的戲份裏還把左腿給弄斷了,接好後也留了後遺症。見過世態炎涼,深知世事如棋局局新。熬了這麽久,把心熬得七竅玲瓏,人精中的人精。如今手握院線市場的制作大權,在圈內人脈妙曼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