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甲之煉獄 乙之天堂(1)(第2/4頁)

趙西音無奈,“趙老師,您這側重點也太奇怪了。您還記得他以前多高多重?”

“記得啊,一米八出頭,不過沒啟深結實。”趙文春兀自感嘆:“當過兵的到底不一樣,身上紮紮實實的,北京的冬天這麽冷,啟深竟然沒穿過秋褲,身體素質真是好。”

趙西音頓時哭笑不得,“您怎麽知道他不穿秋褲!”

趙文春理所當然道:“他自個兒跟我說的,那時候,我對他比你大七八歲還是有點想法,他告訴我,他在北戴河一個冬天洗的都是冷水澡。讓我放心,說他能長命百歲然後照顧你一輩子。”

趙西音愣住了,趙文春說完也愣住了,他立即改口,“對不起啊閨女,爸爸不是故意提他的。”

趙西音悶悶嗯了聲,“瞧出來了,您是真喜歡他。”

趙文春聽笑了,屈食指敲她腦門,“頑皮。”

手機在臥室響了,趙西音站起身,聲音漸小,“他才是您親兒子。”

到了桌邊,一看屏幕上閃爍的數字,趙西音皺了皺眉。

——

周啟深這兩天去天津出了次短差,應酬局上喝了不少酒,回來在高速上睡了一路。手機擱西服口袋裏調的靜音,一遍遍地響也沒個察覺。

後來電話打到了他秘書這兒,秘書只得鬥著膽子把人叫醒,“周總,周總。”

周啟深脾氣不好,睡覺時尤其,他人昏得厲害,睜開眼被日光刺得差點把酒吐出來,沒好臉色:“我聽著了,別嚷了。”

秘書把電話遞給他,遲疑了下,“是您父親。”

周啟深一張臉陰沉如暴雨將至,人仰著靠背,伸手掐了掐眉心,還是接起電話。那頭喂了好幾嗓,也不知周啟深有沒有聽,周伯寧耐心比他還差,刀光劍影的不滿與抱怨如約而至:

“你躲,你就躲,我看你能躲到哪兒去!不接我電話是嗎,我告訴你,你秘書的,你公司的,你媳婦兒的,我一個個打,我就不信找不著你!”周伯寧氣勢壓人,嗓子常年嘶啞,稍一提聲,就像碎裂的酒瓶,十分嘈耳。

周啟深別的沒聽見,只抓住了重點。他冷硬打斷:“你找小西了?”

“我找她天經地義!”

周啟深牙齒都快磨碎了,“你到底想做什麽?”

周伯寧說:“我要來北京,我要來看腿!”

周啟深簡直操了。

他爸是個什麽德性他一清二楚。想一出是一出,最是言聽計從,最易受那些親戚挑撥唆使。看什麽腿,分明是來不讓他好過的!周伯寧把趙西音搬了出來,這是周啟深最大的軟肋,他忍了又忍,難得一分客氣,“我給你安排西安的醫院,找人送你去。”

沒得談,周伯寧執拗,一定要來北京。

周啟深手一擡,把手機摔了下來。然後重重往後靠,枕著後腦勺,松開襯衫領扣,大口大口喘氣。車裏開了空調,他額間卻被氣出了一層薄汗。

良久,周啟深睜開眼,啞聲對秘書說:“手機你再新買一個。”

他從西裝口袋摸出自己的,緩了緩,給趙西音打了過去。

趙西音接的快,語速也快,“周叔腿不好,要來北京看病,你是不是在忙所以沒接電話?沒關系啊,你別跟他吵,我跟他解釋了的。還有,他是明天中午的高鐵,你記得去接他。”

很奇妙,周啟深的心漸漸沉澱下來,他長籲一口氣,神色頹然且有愧,沉聲說:“對不起。”

“嗯?”

“他以為我們沒離婚。”

於心有愧是真的,當時堂哥來北京那麽一誤會,周啟深承諾她,會給老家那邊交待,再不讓烏龍發生。趙西音也沉默了許久,應道:“先讓他來病,以後再說。”

周伯寧和周啟深父子關系水火不容,但平心而論,周伯寧對趙西音還是沒什麽意見矛盾。周啟深回西安少,但農歷春節避免不得,在家的這兩三天,趙西音就成了潤滑劑。姑娘聰慧機靈,總有法子不讓一老一少正面沖突,幾次唇槍舌戰蓄勢待發,都被她給化解了。

周伯寧對周啟深一百萬個看不上眼,對趙西音倒沒那麽大的敵意。

周啟深本就喝多了酒,和周伯寧這麽一置氣,偏頭痛便開始發作,他連公司都沒回,直接回的住處,磕了幾顆止痛藥,倒床上就睡。

半夜夢魘驚醒,灌了兩大杯水又塞了一顆安眠藥,這一覺睡到次日清早。正刷牙,物業電話打到家裏,說是一名女士找他,跟他確認是否認識。

攝像頭調了個方向,是趙西音。

周啟深一口泡沫差點咽下去,答復之後,慌慌忙忙地刮胡子,洗臉,時間太短,衣服來不及換,敲門聲已響起。

周啟深有裸睡的習慣,單身後更沒什麽顧慮,這家就他一個人,沒那麽多講究。他隨便套了條內褲和家居褲,開了門。趙西音正眼沒瞧他,手上拎著幾大袋東西,去了一趟沃爾瑪,重的她手都快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