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亦飄零久(3)(第2/4頁)

“不管哪家公司,合同一簽,什麽活動邀約都來了,甭管你願不願意。這幾年,你倆生孩子這事兒肯定也得耽誤下來。小西無所謂啊,二十五六歲,花兒似的。你呢,四五年後就是三十七八,恭喜恭喜,老來得子啊周老板!”

周啟深一聲嘹亮的京罵,自個兒都被說笑了。

顧和平賤嗖嗖地補刀,“四十精|子質量下降,苦了孩子,委屈了小西,到手的老婆又得飛了。”

周啟深:“我他媽掘你們祖墳了還是日你們嘴了,神經病吧一個個。”

老程和顧和平一眼相視,哈哈大笑。

未婚大齡單身男的仇視,又犀利又無情。

晚上,顧和平攢了一個局,在京的這些至交朋友都叫了過來,長城公館最大的包間,KTV和棋牌一應俱全,裏面雞飛狗跳,鬧起來沒羞沒臊。

周啟深是能玩的,也是會玩的主。這次卻一改常態,就窩在牌桌上大殺四方。顧和平的渣男脾性這輩子都沒得治了,到後半場,又不知從哪撩了個小妹妹回來情歌對唱。

聽見聲音,周啟深轉頭看了一眼,皺眉問一旁的老程,“他和黎冉崩了?”

“沒聽他再提過,估計黃了。”

沒什麽黃不黃的,顧和平渣得徹徹底底,沒救了。對待感情的唯一原則,就是保全自己,全身而退。周啟深再了解不過他的德性,心想,這樣也好,趁早止損。

但唱了兩句,顧大公子不知又發的什麽瘋,找借口支走了那姑娘,然後獨坐沙發上抽悶煙。手機屏幕劃亮又按熄,熄滅又按亮,重復數遍後,“嘭”的一聲巨響,竟是黑著臉,把手機給砸了,然後起身,“我出去抽根煙。”

紙醉金迷,鐘鳴鼎食,這樣的花花之夜,幾家歡喜幾家愁。周啟深是靜了心,有了歸宿,牌不玩兒了,坐去沙發給趙西音發微信。

“老程給我辦了個慶功宴。”

“他們都玩的瘋。”

“我不一樣,我老老實實地想你。”

靠抹黑他人來突顯自己的男人,也是幼稚到了極點。周啟深哪哪兒都舒坦,再肉麻的話好像都能信手拈來了——

“老婆,我會乖。”

不知哪邊的朋友嚷了一嗓子,“周哥兒,你的表情太浪了!!”

周啟深咬著煙,笑得如他們所願。

——

青海第五天。

《九思》以唐朝為背景,蘇穎和趙西音這一對電影裏師徒的戲份,都是在青海道的絲綢之路上完成,當然,那邊風沙漫天,不適合實景拍攝。劇組設置在格爾木市,離玉珠峰不是很遠。

晚上休息是在鎮上的賓館,條件一般。白天拍攝就乘車一百公裏往南。冬季,這邊的氣溫較之其它要低一些,風沙大,刮著臉生疼。

蘇穎是敏感體質,皮膚很脆弱,被這環境一熬,經常眼紅流淚,發炎。砂礫被風帶著刮蹭皮膚,她帶妝一天再卸妝,臉一碰就紅一片。盡管如此,幾天下來,蘇穎沒一句抱怨,連唉聲嘆氣都未有過。

還沒輪到夜戲,晚上時間自由富余。趙西音發現,蘇穎也不太社交,不用拍戲時,就一個人在房間,門都很少開。這天,她猶豫再三,還是敲響了她的房門。

過了十來秒,門才慢慢吞吞打開,見著是她,蘇穎沒什麽表情,手機舉在耳畔還在講電話。

“我真沒事,眼睛只是發炎,又不是瞎了。你大驚小怪做什麽?我說沒事就沒事!你敢來,我就跟你離婚。”蘇穎神色不耐地掛斷,然後看趙西音一眼,又恢復了平靜,“我丈夫,煩的很。”

趙西音還記得,她丈夫叫喬時南,上次在病房見過,一位氣質出眾的中年男人。

“什麽事?”蘇穎問。

趙西音把藥膏遞過去,“這是我爸爸給我買的,過敏草藥膏,您睡前擦一次,第二天皮膚會舒服很多。”

蘇穎接了,“謝謝,坐吧。”

趙西音蠻規矩地坐在沙發上,一時無言。

蘇穎邊看藥膏的成分,邊問:“有話跟我說?”

趙西音擡起頭,“蘇老師,那天您跟我說來藝術中心的事,我想好了。”

蘇穎看著她。

“對不起,我還是決定不去了。”趙西音心一橫,一口氣說完。

空氣靜悄,流速都放慢了些。

幾秒之後,蘇穎平靜說:“知道了。”

從她房間出來,趙西音站在門口很久沒邁步。她垂著頭,盯著走廊地毯,灰褐色的梅花圖案汙垢殘存,不甚好看。盯久了,視線就模糊了,跟她此刻的情緒一樣,浮沉,湮沒於兩意三心裏,沒有著落點。

次日,有一場師徒合舞的戲要拍。因原始劇情是以夢境穿梭,頗有幾分追溯歷史的唯美意境,所以提前在拍攝地搭建好了背景墻。

今天風沙大,吹著那架子搖搖欲動。

趙西音骨架小,又得穿著薄紗羅裙,縱使腹部腿上貼了五個暖寶寶,仍然凍得瑟瑟發抖。開拍在即,卻不見蘇穎,一旁副導演說:“等一會兒吧,穎姐有人過來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