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見梁宴靠到車門上,按著腹部微微彎下了腰,葉璃擔心他傷到了內臟,打120的時候手直抖。

聽到葉璃報位置,梁宴皺眉道:“叫什麽救護車,先報警。”

葉璃沒聽他的,掛上電話又去看蜷在另一側車門邊的司機。剛剛梁宴的全部精力都在護葉璃上,聽到葉璃半蹲下來問司機傷到哪兒了,才記起還有一個人。

梁宴走到車的另一側,見司機抱著葉璃的包、面朝車門側躺在地上,心中一沉,也半蹲下來問:“謝叔,你傷到哪兒了?”

謝叔接連被其中一個男人踢了好幾腳,有一腳正中肋骨,不知是不是骨折了,他眼下連喘氣都疼,根本說不出話,掙紮了片刻,只松開手,放下了葉璃的包。

見謝叔傷得厲害,梁宴轉過頭急切地問葉璃:“救護車什麽時候到?”

“這個時間不堵車,應該很快。”

小區保安已經報了警,而葉璃此刻只擔心梁宴和司機的傷,抓不抓得到人,對來她說都是次要的。

救護車一到,葉璃、梁宴和醫護人員一起用擔架把司機擡上了車,隨行的醫生問葉璃:“是你打的電話?不是有兩個傷者嗎,另一個呢?”

梁宴要面子,自然不願意像謝叔那樣被人擡走:“我沒事兒。”

梁宴不肯上救護車,非要開自己的車去醫院,可他又喝了酒,葉璃不想跟受傷的人爭,只好開他的車,跟在救護車後面。

只剩下兩個人後,氣氛略有些尷尬,葉璃看了眼坐在副駕駛的梁宴,問:“你是過來找我的?都這麽晚了,有事兒?”

梁宴並不是來找葉璃的,他原本是想抽根煙就走來著,可大半夜跑到人家樓下抽煙,比有事兒找她更奇怪,他想了半晌,編不出理由,只好擡起右手按了下心臟。

葉璃見狀更焦慮:“你的心臟不舒服了嗎?”

“沒有。你開著車,看路別看我。”

“……”

葉璃有點疑心他在以此轉移話題。梁宴一出生就檢查出心臟有問題,這才被全家人寵著慣著,不然以梁家的家風,梁爺爺梁奶奶絕不會放任明玥無底線寵溺孫子。

明玥做得了梁見庭的主,能管著他不教訓梁宴,卻做不了爺爺奶奶的主。小時候偶爾梁宴做過頭了,爺爺奶奶生氣要管教他,他只要捂一捂心臟,他們馬上就緊張到給家庭醫生打電話,畢竟他四歲動過手術後,十二歲又因為普通感冒引發過心肌炎。

小時候葉璃就疑心梁宴是裝的,他的身體一直挺健康,平時從沒犯過心臟疼的毛病。可她偷偷問過他,他怎麽都不承認,並且他捂心臟逃脫訓斥的次數很少,都是在找不到理由分辨的極端情況下,那麽此時此刻對於他來說,也是極端情況?

到了醫院,葉璃陪著梁宴和謝叔一項項做檢查,梁宴都是皮外傷,沒有大礙,只是又青又腫的看上去嚴重,謝叔就比較慘,被踢斷了兩根肋骨。再三問過醫生,聽到謝叔靜養幾個月就好,不會留下後遺症,葉璃才放下心來。

若不是梁宴把她的包扔給謝叔,那些人就不會為了搶包攻擊謝叔,葉璃很是過意不去,連聲向被推到病房的謝叔道歉道謝。

謝叔在梁家工作二十年了,自然認識葉璃,他一貫老實本分,沒有絲毫怨意,再三說言重了,自己也沒幫上什麽忙。

當街搶劫性質惡劣,民警很快到醫院做筆錄,聽到梁宴和民警說起葉臻,待他們走後,葉璃說:“沒用的,就算這是葉臻指使的,就算很快抓到那些人,只要葉臻給足了錢,那些人也不會供出他的。”

這一點梁宴何嘗想不到,不甘心讓某個人白受欺負而已。

他斜了葉璃一眼:“確實有可能不是葉臻,大半夜的四處都沒人,你一個人在街上晃,看起來又挺有錢的,壞人看見了,能不起壞心嗎。”

葉璃笑了:“那被搶劫還是我的錯了?”

梁宴沉默了兩秒,忍不住說:“你以後能不能別這麽晚一個人步行回家?你那個秦律師呢?沒人送就打個車。這次遇上我是你運氣好,下次呢?”

梁宴一次性問了一堆問題,習慣了他的少言寡語,訝異之余,葉璃不知道該回答哪個,便說:“我晚上跟兩個留在Z市發展的大學室友吃火鍋,火鍋店離我家不算遠,吃撐了,所以想走走。”

其實葉璃沒吃多少,可回國後的這些日子情緒差、沒按時吃飯,所以吃一點油膩辛辣的東西,胃部就不適。可聽到“吃撐了”,梁宴記起了往事,笑著“切”了一聲。

瞥見他嘴角的笑,葉璃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她懶得解釋,任由他以為她還是當初那個撐到肚子疼也不舍得丟棄食物的小女孩。

笑過之後,沒等到葉璃主動解釋她和秦渡關系的梁宴又有點不高興,正想再說話,就聽到了明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