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4/5頁)

嬉笑過後,謝元初沖身邊的新竹使了個眼色,“送夫人回房,其余人帶下去。”

“是。”

新竹既是謝元初的長隨,也是他的貼身護衛,他素日不同府中人來往,一向沉默寡言,但眾人心裏都有些怕他。畢竟,一旦他出現了,就代表謝元初要做些什麽。侯爺和侯夫人早就不管侯府的事務了,謝元初雖是世子,卻是侯府真正的主人。

“夫人,請。”新竹走到王宜蘭身邊,恭敬地說。

他的話說得客氣,王宜蘭卻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只木然從地上站起來,跟著新竹往外走。

王宜蘭走出院子,這才發現院子外面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了二三十個護衛。她認得出,這些護衛平日裏看家護院的那些人,而是聽從新竹號令隨謝元初外出的人。她和新竹一出來,那些護衛便魚貫而入。

“姑娘……”院子裏傳出一聲尖叫,是欣榮的聲音,王宜蘭只聽到了一個清晰明亮的“姑”字,“娘”只發出了一個“嗯”的聲音,還沒說完就沒了聲音,像是被人捂住了嘴。王宜蘭惶恐不安地轉過身,想去看院子裏的事,新竹一步擋住了她的目光。

王宜蘭怒道:“把欣榮放出來,讓她跟我回榮康院,她伺候了我十幾年了,是我娘家的陪嫁丫鬟,我離不了她。”

新竹沒有回答王宜蘭的問題,只是低聲道:“夫人,不要讓世子難做。”

“讓他難做?”王宜蘭瞪大了眼睛,就在他們倆站在院外對峙的片刻,院裏的護衛押送著那堆丫鬟婆子出來了,每個人嘴裏都塞著東西喊不出聲,手腳更是被捆得跟個粽子似的。

欣榮是第一個被押出來的,看見王宜蘭,拼命用眼睛向她求助,押她的侍衛擡手一個手刀就把她打暈了。

王宜蘭眼睜睜看著一行人從自己跟前走過,忽然怒極反笑,然而笑中無比苦澀,“你們早就知道屋子裏的人是殿下對不對?你們故意等著我惹出禍事,看完戲才出來,謝元初當我是什麽?是耍猴的嗎?”

新竹面無表情,低聲道:“夫人,世子並不知道殿下會從屋裏走出來。夫人請放心,世子不會傷她們性命的,只是他們言辭辱罵過激,往後不好再呆在侯府了。”

“當真?”王宜蘭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神色才回復幾分,“欣榮是我陪嫁丫鬟,你把她送回我娘家好嗎?”

新竹想了想,這事並未與謝元初的意思相忤,遂點頭應下,“夫人放心,我記下了。”

王宜蘭這才抹了抹淚,跟著新竹往榮康院回去。

溶溶的耳房前,剛才還呼呼啦啦的一大群人,轉眼間就走空了。

太子將溶溶抱回榻上放下,復又走了出來,依舊站在廊下,微揚著下巴看著謝元初。琉璃則隱去身影又回到了陰影處。

“殿下。”謝元初重新向太子行禮。

太子嗤笑一聲,從廊下走下來,同謝元初一起向外走去。

“但凡你心裏還有殿下二字,也幹不出這種事。”

謝元初嘿嘿笑了兩聲,知道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被太子看穿了,也不裝相狡辯,理直氣壯的說,“誰叫殿下有小心思還不肯承認?我只能出此下策。”

“承認什麽?”太子問。

謝元初一時啞然,心裏更加不以為然,以儲君之尊跑到侯府的下人房裏,被他抓個正著還在嘴硬。

不過太子是君,君要嘴硬,臣也不能逼迫,謝元初只好笑了笑,“溶溶的賣身契我已經還給她了。”

“嗯。”太子用鼻子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見他如此淡定,謝元初忍不住問,“你真打算放她走?”

“她是良民,去留由己。”

“那元寶呢?元寶可是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謝元初追問道。

似乎提到了元寶,太子的聲音才稍微變了一點,“她並不喜歡元寶。”

謝元初沉默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過了一會兒才憋出一句,“可你還給她送天罡斷骨膏。”

“齷齪,”太子“哼”了一聲:“元寶要我治好,我自然要治。宮裏不缺治傷藥膏,但她的膝蓋是寒氣侵體,這世上沒有哪種藥比天罡斷骨膏更合適。”

謝元初聽得愈發郁悶,卻不得不說太子有理,忍不住想,莫非他至始至終真的沒有想過要溶溶?

“今日你可把你的夫人得罪狠了。”太子輕描淡寫道。

謝元初一愣,一時苦笑,“倒沒想那麽多。我……”

“你我交情不必多說,總歸你是為了我,不過元初,你自己的日子也得過好了才能對我指指點點。”

謝元初訥訥,竟無言以對,一時也有感於太子的細心,沉沉道:“其實你這樣也好,至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太子沒有再說話,謝元初也不知說什麽好,遲疑片刻方開了口,“殿下,今夜那些刁奴……能不能討個天恩,饒他們一命?”那些刁奴並不知道自己罵的人是誰,說到底也是奉命行事,並未鑄成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