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6頁)

福全睜開眼睛,一見薛溶溶便坐了起來,揮手打發捏腳的孫子下去,“喲,稀客啊,薛姑娘怎麽想著來雜家這邊串門了?”

“福公公,我家裏有些急事,實在是沒有法子了,才求到了公公這裏。”

“什麽求不求的,我就是一個當奴才的,姑娘有事隨意使喚就成。”福全使了眼色,王安立即給溶溶拉開椅子,示意她坐下。

溶溶一落座,立即有人捧了熱茶上來,儼然奉溶溶為上賓。

“慢慢說,別著急。”福全笑得和藹。

溶溶便將祖母生病一事從頭說起,其實這些事,福全早就知道了,昨夜翡翠回了東宮,早就向他稟告過了。當下他仍聽得認真,不時點頭,待溶溶講完,他才嘆道:“人命關天,要緊的事。”

然則說完這一句,卻再沒有旁的話了。

溶溶不知福全是何用意,只好徑直問道:“昨日皇孫殿下金口玉言說過可以派禦醫為民女的祖母診治,只是當時民女愚鈍,不知祖母病情嚴重,今日勞煩公公去皇孫殿下跟前通傳一聲。”

“皇孫殿下一向愛重姑娘,必然會答應姑娘的請求。但老奴卻不想去通傳。”

溶溶原以為有元寶昨日的話,今日來東宮必會順暢,卻沒想到福全不去通傳。

看著福全面含微笑的模樣,溶溶知道他有話要說,便道:“請公公指教。”

福全收斂了一些笑意,端起自己跟前的茶杯,啜了一口,方才道:“我一個奴才,原是不該妄議主子的,這些話姑娘不必仔細聽,且當個閑話聽個趣兒。”

溶溶自然知道福全要說的必不會是什麽閑話,如今有求於他,只能頷首仔細聽著。

“姑娘當初在溫泉莊子上救過元寶殿下,元寶殿下也一直記著姑娘的恩,所以一聽說姑娘腿傷了,立馬就求著太子殿下給姑娘治傷。一來一去,也算是還了姑娘的情的。可咱元寶殿下始終惦記著姑娘,知道姑娘孤身在外,一直讓琉璃暗中保護,這不姑娘回鄉過年就出了事。要說禮尚往來,這回可該姑娘還禮了。”福全悠悠說完,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拿余光瞅著溶溶。

的確是該禮尚往來。

元寶幫了溶溶兩次,溶溶的救命之恩……說是救命之恩,不過是在元寶摔倒時扶了一把,即便她不扶,元寶渾身上下穿得那樣嚴實,摔到地上定然不疼。溶溶之前還不覺得,如今聽福全如此分說,當真覺出了什麽異樣。一直以來,她好似都在沾元寶的光、占元寶的便宜。

若是太子的便宜,她可以毫無芥蒂的占,畢竟,前世她在太子這裏吃了那麽大的虧,可對著元寶……元寶那麽可愛的一個娃娃,只是喜歡自己準備的膳食,一直對自己好,救了自己兩回,一次保住了她的腿,一次保住了她的清白。這樣的大恩大德,便是以命相抵也是使得的。

“公公所言極是。”溶溶垂眸,“只是我人微言輕,並無什麽可以報答元寶殿下的東西。”

“怎麽沒有?”福全一下喊破了音,被溶溶一望,頓時又和緩神色,裝作淡然。實則是眼看計謀得逞,內心頗為激動,一不留神就落了痕跡。

還好福全反應快,沒叫溶溶覺出什麽來就冷了面色。

“還請公公指教。”

“上一回,太子殿下親自去侯府接姑娘的時候就說了,元寶殿下難得跟姑娘投緣,想請姑娘到東宮陪伴。”

“可我那點廚藝,如何能進的東宮伺候元寶殿下?”

福全擺手:“姑娘不必妄自菲薄,這世上的事全憑一個緣法,姑娘的手藝自然算不得頂尖,可便是宮中禦膳房的大師傅也未必樣樣都能令聖人滿意。”

見溶溶有所松動,福全趁勝追擊:“我知道姑娘才從侯府贖身,必是不願意有所束縛。元寶殿下也並不願意姑娘進東宮為婢,若是姑娘願意來東宮當差,往後按月支錢,好聚好散。”

福全說得輕巧,溶溶卻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

一旦踏入東宮,哪有什麽好聚好散。

“若是姑娘想好了,老奴這就進宮去,若是姑娘不樂意,那就請回吧。”

回?

若是不經過福全,她能見到元寶嗎?昨天的面攤子是他們慣常去的,她在那裏守一守也許過幾天就能等到太子再帶著元寶吃面,可到底要等幾天才能等到呢?是一天還是兩天,還是三天四天?不行,就算是一天,祖母也等不起了。

王大夫是民間聖手,即使醫術比秦醫正差一些,但定然也差不了太多。他既說祖母熬不過去了,定然不是誑她的。

“薛姑娘,主意拿好了嗎?主子那頭還等著我去伺候呢。”福全站起身,從王安手中接過皮帽子戴上,見溶溶蹙眉站著一動不動,笑了笑便往外頭邁步,一邊對王安說,“送薛姑娘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