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3頁)

太子沉沉舒了口氣:“定的幾時?”

“就下月初五,還是陛下讓欽天監選的日子,過了這個日子,就得翻年才有吉日了。”

太子的略一思索,便道:“按大婚來備禮吧。”

“這……老公爺那邊會不會臉面掛不住?”

福全說的是老安國公,太子卻知道他指的是誰,冷笑著反問:“你覺得呢?”

“奴才明白了。”

福全退出門外,太子拿起了桌上的白瓷瓶,拿開瓶塞,一股醉人的桃花香撲鼻而來。

香,很香,像她身上的味道,光是聞一聞足以令人微醺。

太子瞥了一眼的酒杯,皺了皺眉,喝酒當然是直接用瓶子更爽利。剛剛想一飲而盡,忽然想起這女人只給他送了這麽一小瓶過來,今兒要是就這麽一口喝完了,不知道下一次送酒是什麽時候。正在這時候,福全又推門走了進來,太子一口酒尚未飲盡,頓時嗆了一口,噴了不少出來。

福全忍著笑,趕忙跑到太子跟前,拿帕子給他擦嘴。

太子的臉色極為難看,“進來做什麽?”

“爺,是王大人來了,說有緊急情況要報,所以……”

“叫他進來吧。”太子放下白瓷瓶,重新將塞子放回去,很快,福全就領著一個穿著五品官服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來人相貌一般,身形清瘦,只是五官頗為剛硬,看著有些文人風骨。

“臣王宜康拜見太子殿下。”

這王宜康不是別人,正是謝元初的妻子王宜蘭的兄長。王家是詩書世家,王宜康十五歲就中了秀才,二十六歲被點選為庶吉士,做了兩年翰林後派到戶部,之後始終沒有得到晉升。

內閣給太子點的原是戶部另一個文官,可惜那人臨行前摔了腿,便臨時改派了王宜康。

太子素聞王宜康的書呆之名,這一回一路往梁州而來見王宜康的行事做派,倒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呆則呆也,說的是為人處事。王宜康博覽群書,對蝗災有很清楚的了解,來到梁州之後,很快根據當地的情況制定出了一套滅蝗之法,很快控制住了災情。

當下太子便道:“免禮,有事說事,不必客套。”

……

五月初五,宜婚嫁,動土。

天還未亮的時候,喜娘就到了威遠侯府。梁慕塵坐在鏡子前,任由丫鬟為自己描眉化妝。

威遠侯夫人站在旁邊看著,時而微笑,時而垂淚。

女兒出嫁,自是大喜,但想到這樁婚事的緣由,想到女兒的側妃之位,威遠侯夫人心裏當然是心酸的。

只是這些心酸,她不能表露到女兒面前。

當初聖旨剛下的時候,梁慕塵日日以淚洗面,她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後來不知怎麽地,女兒忽然想通了,認真吃飯認真服藥,甚至還關心起了嫁妝。

侯夫人心裏明白,女兒這是懂事了,然則這種懂事終究讓人心疼。

誰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永遠明媚如春,永遠單純似水?

梁慕塵自小就隨威遠侯和自己生活在邊關,日子雖清苦些,吃穿用度比不上京城,但女兒一直在他們捧在手心裏呵護的寶貝。本以為回京會過得更好,誰知道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早知如此,當初不如留在邊關,讓威遠侯在軍中擇一個踏實穩重的後生,讓女兒安安穩穩過一生。

“娘。”梁慕塵從鏡子裏看到了侯夫人的淚眼,旋即轉過身,沖著侯夫人嫣然一笑。

侯夫人被她這麽一喊,回過神,忙扭頭拭淚:“怎麽了,是不是頭冠太沉了?”

梁慕塵搖了搖頭,撒嬌道:“我有點餓,娘喂我吃些東西吧。”

“你呀!這會兒還惦記著吃!”吃食是早就備好了的,都是精巧的點心,陪嫁丫鬟帶著,一路上都能悄悄給梁慕塵吃一些補充體力。

梁慕塵既要吃,侯夫人立馬就讓人端了上來,有蜜餞果脯,還有奶糕豆糕。

用過一些後,外頭下人進來通報,說昭陽公主、安陽公主並溶溶給梁慕塵添的妝到了。

既是宮裏來人,侯夫人自然要出去迎接,等到應酬完了,這邊梁慕塵也拾掇完畢。

很快便是吉時,侯夫人吩咐下人們出去。

“東宮和兩位公主都送了重禮,都是比照著正妃的份例來的。”侯夫人說完,拍了拍梁慕塵的手,“這也是皇上和娘娘體恤你的委屈,才給你這份體面。可你進了慶王府,畢竟是側妃,凡事不要同王妃爭,王妃畢竟是皇後娘娘的親侄女,若面子上不好看,皇後娘娘不會站在你這邊。”

“娘放心,我知道的。等我進了慶王府,我不會跟王妃作對,只盡我的本分,伺候好王爺。”

侯夫人看著梁慕塵,眼眸中又有了眼淚。

從小呵護著長大的女兒,在一夕之間忽然長大了,反過來還在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