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2頁)

余江楓的腳步停駐,眸子裏冷氣凝結,黑黝黝回身望著他。

嘴角不自覺掛起嘲諷的笑容,“就為了這麽點小事,為了把我叫回來折辱、輕蔑,所以你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能詛咒啊?”

“你那麽喜歡留學,喜歡高等文憑,自己去考唄。”

“外公說的沒錯,你就是為了錢而存在的,因為你的面子和你的事業,任何人都能犧牲。”

狠毒的話比刀子還要鋒利,無形的戳傷對方,聽見的人難受,說出口的人也不見得好過,父子走到這步田地,竟然誰都想不起——

最初錯的那一步,究竟在何時。

余照升忍無可忍,隨手拿起水晶煙灰缸扔過去,他也沒想到力氣會那樣湊巧,更沒想到余江楓居然沒躲開。

他只是微微側頭,那東西還是從他額頭擦過。

堅硬的材質很容易留下傷口。

硬幣直徑的豁口漸漸滲出血來,他連碰都沒碰。

在上頭聽著動靜,奚美心忙不叠跑下來,被眼前這狼藉的景象嚇得失聲。

她養尊處優慣了,遇見這種情形竟有些手足無措,只眼裏蓄著淚,不斷地問,“怎麽會這樣,去醫院吧,媽媽帶你去醫院。”

哭泣聲令人心煩意亂。

他摸著已經紅腫的額頭蹲下身,余照升顯然也被嚇到,站在原地觀察著情況。

一條簡訊傳來,是木少傾。

[公司有點事情,我可能要先走。]

她總是這樣,說好了要等的,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去違約、去遲到,皮筋攥在她手裏,緊緊扯著,將人的腳腕都勒的血肉模糊。

可是,這場遊戲,是余江楓堅持要玩的,不準任何人放手。

他懷著空前的希望回復簡訊。

[我馬上就出來,等我一下好嗎,求求你。]

奚美心還在旁邊大呼小叫,企圖讓他回應自己,直到趙姨拿來醫藥箱,兩人手忙腳亂,想找到酒精和紗布。

他就安靜地蹲在那裏,雙眼無神。

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緊緊攥在手掌中揉捏,疼痛酸脹,正在等待一條可以判處死刑的信息,然後便將他一舉擊潰。

幾分鐘的時間那樣漫長而無望。

直到蘋果手機專屬的提示音響起來,在他手中震了一下,普通的振幅,卻讓虎口發疼。

屏住呼吸,他只掃了一眼。

[好。]

那瞬間,那只手松開了他心臟,甚至在離開的時候,溫柔的將褶皺撫平,在這個難過的夜晚,給予全新的力量。

余江楓眼眶微熱,竟不爭氣的差點掉淚。

他不顧身後的呼喊,將自己從寒冷的冬夜裏消失,一往無前的奔向絕地深淵,如果以前他是一個求愛的乞討者。

那麽從今開始,他便是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的鳥。

圈地自縛。

那輛寶馬果然還停在原地,木少傾將車燈打開,豆黃色的光暈是最後的歸宿,他喘著粗氣拉開車門鉆進去,攜風裹露。

被冷氣刺的打了個噴嚏。

她正想開口調侃,卻發現剛才全須全尾的人,現在腦袋已經一片殷紅。

受傷處腫起包,木少傾連忙湊過去看,能看見淡青色,等明天說不定就要發紅發紫,小包上有個細小創口,正往外滲著血。

沒問他事情的經過,她直接啟動車子,一腳油門踩出去,直奔醫院。

A大附屬醫院,余江楓坐在醫生辦公室裏,面前站了個嘮嘮叨叨的男人。

“楓哥,你都多大了還跟人家打架。”

“得虧只是輕傷,要真砸壞腦袋,我可不允許我姐跟個傻子結婚。”

“嘖嘖嘖破了相了,明天指定更明顯。”

最後一句話噴的余江楓滿臉口水,他嫌棄地將人推開,求助回望,“姐姐,你弟吵死了。”

因為沒去公司,戚助的電話就總要打過來,任何指示都要重復匯報,這讓木少傾心底有點焦慮,她不住地發消息給那邊,聞言頭都沒擡。

但語氣中還是忍不住夾雜著淡淡的關心。

“處理好了嗎,要拍個腦CT嗎?”

木藝笑著搖頭,“哪能啊,皮外傷,放心吧姐。”

她“嗯”了一聲,沒看見少年期望的眼神,將手機往口袋裏一塞,“行吧,那咱們回家吧,小少爺?”

小少爺羞澀地垂眸,含羞帶臊,“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