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姿拿出繡帕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寒冬裏的風,淩冽呼號,竟吹不幹身上出的冷汗,她微微顫顫的,“是……”

還不等林姿說完,宋坤心下明白,一計眼神看過去,冷漠兇狠,“閉嘴。”

宰相府的構造,是宋坤親手命人設計構建的,他心裏最是明了。東側和西側不僅是位置的不同,就連房內的裝飾構造,都是不同的。

林姿的意圖,宛若司馬昭之心。

步行了好一會,才到了宋玉笙的住所。出門時,宋清歌特地讓知夏和知寒二人守在門口。

這幾年宋玉笙洋裝出來的病態,使得林姿對她已然卸下來心防,也不再在宋玉笙身邊安插人手。久而久之,服侍宋玉笙的仆人,實際上只有知夏和知寒二人。

府裏的巡衛,也早在上一個轉彎處消失。

宋坤見到這二人,心下的怒火越來越旺。因為喻言的死,他過意不去,一直不知道如何和這兩個孩子相處,特別是宋玉笙,說話方式行為動作,宛若喻言的重生。每每見到,腦海裏都能浮現出喻言的模樣來。

因此,他盡力避開了和宋玉笙的相處。心裏知曉,對待宋玉笙和宋清歌,他心裏始終是有愧的。這才三不五時的送了許多玩意給宋玉笙。

張管家在前門首先推開了門。

室內空空如也,一目了然。原本喻言留下來的東西,早就消失不見。他讓人送來的東西,想必也到了另一邊去。

宋玉笙讓知寒重新燃起了炭火,室內的溫度一時沒有上來,冷意逼人得很,她經不住冷,臉上很快的蒼白了起來。

宋清歌注意到,連忙脫下了身上披著的鬥篷,該到了宋玉笙的身上,直視著林姿,眉間怒氣不減,“妹妹身子弱,我可算是找到緣由了。”

這句話為威脅意味十足,也一下讓宋坤醍醐灌頂一般,他轉身動作流利。

“啪——”

林姿的臉色立刻多了一個清晰無比的巴掌印。

林姿一時不妨,一下跪倒在地上,膝蓋和臉上傳來刺痛。她慌慌張張,顧不得這些皮肉之苦。心內知曉大事不好,在她原本的計劃,本是這兩天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宋玉笙換回原來的住所。

在她看來,宋玉笙不過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如何都不會抖出她的所作所為。她萬萬沒有想到,宋清歌會提前回來。

一切來的太突然,宋清歌突然問起畫的來歷,宋坤會要求來看宋玉笙的屋子……現在這一幅局面讓她措手不及。

林姿心裏是清楚的,宋坤平日裏對待宋玉笙多麽的冷清,心裏就有多麽的愛喻言。縱使喻言已薨,隨年歲增長,這份愛有增無減。任憑如何,都會任由宋玉笙白受了這份委屈。

林姿再也不見往日裏言笑晏晏的模樣,面色蒼白,腦海裏飛快的回想著補救的法子。

“不知深淺的賤人。”宋坤氣紅了眼,他是朝野上下被譽為最好脾氣的宰相,恪盡職守,言語溫和,當下被氣的急了,也不管不顧了起來。

“笙兒是如何待你的?不計出身,喊你一聲姨娘。她再如何病弱,也是我宋府的嫡小姐,是善雅郡主之長女,有事縣主位分,你可知曉?”

宋坤怒火攻心,咳嗽了幾聲,又接著道,“若是她真要追究,你以為我保得住你嗎?”

長發遮擋,宋玉笙看不見林姿的臉色,心內盤算,只覺得這個女人不會就此而止。

林姿恍然大悟一般,哭跪著爬到了宋玉笙的腳邊,扯著她身上披著的鬥篷,聲音裏百般的委屈,“笙兒,你要怪就怪姨娘。是姨娘管理不力,姨娘本就是汙亂紅塵裏出來的女子,對管家之事知之甚少。如今出了這樣的紕漏,讓你蒙受了此番冤屈,是姨娘的錯,都是姨娘的錯……”

林姿哭的楚楚可憐,精致的鵝蛋臉滿是淚痕,一眼便是惹人憐惜的可人兒。

她哭得動人,宋玉笙卻只覺得心寒。禍到臨頭,林姿依舊是想著法子撇清自己。

聞言,宋坤猶豫了一番,眉頭緊皺,畢竟林姿是他這幾年的枕邊人,也算得上的善解人意,溫婉大方。

可宋玉笙受的委屈,絕不會沒有林姿之過。

“姨娘好口才。”宋清歌冷笑出聲,眼睛盯在林姿拽著宋玉笙身上的鬥篷,心下不快叢生,他動作不帶一絲拖泥帶水,踹開了林姿,“即使如此,管家之事就另選賢能吧。曾聽聞娘親說過,二姨娘的經商頭腦不亞於商賈大家。笙兒閱歷尚淺,還可跟著一起歷練學習。”

二姨娘朱清,是喻言的遠方表妹,做了滕妾,一同嫁入了宋府。膝下無子嗣,是個淡漠性子,一心禮佛,早已不管這後院紛亂之事。

“這……”

宋坤略顯猶豫,之前他之所以把管家之事交給林姿,就是因為朱清的性子,不願意摻雜這些煩事。不然以朱清的身份排位,理應由她來主持管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