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2頁)

小廝被套上了繩索,跪在地上,“小的見過宰相大人。”

“你為何要害我兒?”宋坤直直的注視著小廝,像是想接著目光對他施以刑法,又覺著他的面容有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大喝一聲,“你快快說來!若有半字虛言,我定要你九族陪葬!”

“小的本是林姨娘的後院侍衛,是跟隨者二小姐的。前幾日,林姨娘因被貶到了西院,二小姐的吃穿用度也不同往日,因此對大少爺的記恨越來越深。那日,二小姐的貼身侍婢畫兒喚了小的,給了小的一筆銀票,說是拿著這筆銀票,到大少爺府裏偷一樣物件便可。小的想著,那物件也就是個茶葉,不會有什麽問題,便一時利益熏心,應下了這件差事。”

“後來,小的被大少爺發現了,大少爺便一路跟隨著小的。待小的跑到了巷子口,發現大少爺沒有跟上來,便在外躲了兩天,這才回了二小姐處。哪曾想,二小姐翻臉不認人,說過未有此事。還將小的關了起來,對小的下了毒死,才成了這般模樣。那日小的奄奄一息,被二小姐扔在城外的破廟裏,被大少爺的人發覺,勉強保住了一條命。”

宋玉笙下了命令,把責任歸咎於宋詩柔,不讓小廝講出關於太子秦諾的事。哪怕宋坤是當朝宰相,也無法與太子相提並論。秦諾這事情做的隱晦,加上下藥之人,本就是宋詩柔。在如何查探,也是歸咎不到他身上的,還會打草驚蛇,提高了他的戒備心。

若不是宋詩柔,宋清歌也不會因此中了招。她的過錯,她必要全單所有的責任。

宋坤萬萬沒想到,兄弟相殘竟會發生在他的府上。

坐在木椅上,嘴巴張大,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襲來,一步一步,直至全身。像是面臨了一只毒蛇,猝不及防的被咬了一口,只是那毒性現在才發了出來。

他恐小廝有虛言,又慌張去看小廝的神色。卻見小廝一臉真摯悲痛,爬伏在地上,宋坤當朝二十載,見過多少的人心險惡已不閉眼,那小廝的模樣不像是有假。

怕是,真的與宋詩柔脫不了幹系。

宋坤半晌沒有說話,神情悲慟。

宋玉笙見宋坤還在猶豫之間,又重新跪在地上,聲色淒厲,臉上已是淚如雨下,我見猶憐,“爹爹答應過我,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望爹爹懲戒宋詩柔。”

宋坤問那小廝,“單憑你一面之詞,我無法確認。你可有證據,證明你方才那言論,句句屬實?”

小廝答道,“當日二小姐讓小的偷來的茶葉,就在西院一塊松動的磚頭墻角下,是否有問題,請大夫來驗一驗,一下便知。”

宋坤給門外的張管家使了眼色,張管家事情重大也把不敢耽擱,以最快的速度,請來了大夫,也確實在西院的墻角下取來了小廝說的茶葉。

大夫聞了聞茶葉的味道,將其掰碎開來,確認好是何物,“茶葉單飲用並無大事,只是會讓人迷晃了心神,無法集中思緒。”

宋坤問,“可我兒的傷口,怎會無法愈合。”

“這是西域傳來的茶葉,長期飲用會使人出現幻想。配以西域明香,七日香,常人無礙。可若是人身上多了傷口,便會加劇傷口惡化,使傷口無法愈合。傷口愈多,效果愈加嚴重,長久以往便是命不久矣。”

宋坤沉默了一會,這七日香他是聽聞過的,作為女子身上的香囊最為常用,七日經久不散,香氣迷人。七日香生在在邊境高山之地,因此異常的難得,通常是由外邦人進貢,再由皇帝分配。

他便是得了這七日香的,想著無用,便讓林姿給宋玉笙送去。前些時日,知曉林姿所作所為,想必這七日香也是在林姿那裏的。

宋詩柔能否有這七日香,結果顯而易見。

“爹爹,如今人證物證具在,還有大夫佐證,你還心存疑慮嗎?”宋玉笙瞥了一眼宋坤,又繼續道,“我們兄妹二人,是如何對待林姨娘以及各位姐姐的,相信在爹爹心中也是知曉的。可她宋詩柔是如何對待我們的,若不是幾位大夫,妙手回春,今日宋府,可還有這個嫡長子?待明日,可還會有我這三小姐的位置?”

她一轉前面的悲憤氣勢,輕聲道,“爹爹,大理寺卿是娘親所救。”

她是在給宋坤最後一個機會。大理寺卿許牧,是喻言慧眼識珠,從破舊村落救出來的,一手提拔,才一步步坐穩了現在這個位置。許牧此人最是護短公正,宋清歌的事,不言而喻。

宋坤望向宋玉笙,她眼神堅定,還是那般柔弱清婉的模樣,卻讓他覺得那個地方不對了。

到底是家醜,宋坤手拍向桌椅處,一字一句厲聲道,“去!把西院的人都給我請過來!”